汤氏的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拐仗,直把过长的指甲陷进肉里一阵疼痛,她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管今日掉进陷阱里的是傅邺还是傅阳,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常平侯府真成了京城的笑话,这声誉算是扫地了。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后悔当年同意让乔氏这个蠢妇加毒妇进门,京城的权贵之家没有一家是真正干净没有污垢的,但人家都盖得好好的,偏她家的就被自己人给掀了个底朝天,什么恶臭都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这么一想,她真想干脆昏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可是她不能啊。
她示意女儿傅瑶扶自己走上前,挡在了傅阳的面前,艰难地开口道,“今日本来请大家来赏花也是想与大家共度这春日好时光,可是家中偏出了这样的丑事,老身惭愧啊,老身治家不严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起来,但表情却是坚定地看着众人,表达出一个意思,这是我傅家的家务事,轮不到尔等指手划脚。
前来这里看热闹的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不由得有些羞红,毕竟这样大喇喇地冲到人家家里来看丑事,似乎真的不那么地道,再说这事也不算是多离奇,真要数,京城还能找出不少传闻来,只不过人家没有这样被当场抓到罢了。
鲍芙跟过来这里并不是想看这热闹的,只是担心傅邺这个子侄罢了,她连多瞧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于是开口道,“老夫人,我们前来这里确实不大厚道,在此向你赔罪了。”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既然今日已经不适合赏花,晚辈就先告辞了。”
她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儿的手,然后示意儿媳妇贺氏也跟着撤退,贺氏聪慧地扶住她紧跟着。
陶姚没有反对,转身出去前看了眼傅邺,看到他还有心情地与她点点头,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对的,这厮根本就不会掉进这么浅显的坑里面,只是这一招太损也太狠了,对比起那个掩住脸不让人看清表情的姨娘,傅松、乔氏、傅阳都名声扫地了。
他对他爹与继母到底有恨啊?
不过如果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怕是也仁慈不起来,毕竟退了一步就要步步后退,最终只会被挤兑到没有立足之地,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条路。
汤氏满怀感激地看着首先离开的鲍芙,首次觉得长孙这未来岳母选得好啊。
有了鲍芙的带头作用,其他跟鲍芙年纪差不多的妇人也跟着撤退,惟有几个长舌妇还舍不得走,但是看到人越来越少,她们留下来太过显眼,只怕要被人传闲话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说些自以为安慰的话给汤氏听,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乌拉拉的人群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
乔氏还是懵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阳是她惟一的儿子,从他一出生她就寄予了厚望,小时候还好,这孩子还算听她的话,可是渐大就越不服管教,她不让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做,仿佛不跟她做对就浑身不舒服,最终学武也好,学文也好,没有一样是成的。
可这能怎么办?
这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依靠啊,她除了扶着就还是扶着,尤其是他年纪渐长后,无论学识还是品行与傅邺的差距就越发大了,她觉得这样不行,儿子靠自己是没有出头天的,她就得帮他抢这世子之位,只要常平侯这个爵位不倒,儿子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所以她的重心转移了,她偏向了要搞垮傅邺给儿子辅路。
可她疏忽了儿子的教导,儿子越发顽劣,小小年纪就把身边的侍女都睡了个遍,她发现的时候想着这事不能传出去,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处理了,为了不让儿子往外跑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她甚至还给儿子送过女人留他在府里。
原本以为这样暂时就能相安无事,这次儿子偏看上了苏苏这个狐狸精。
人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只能找替罪羊,于是她转头瞪向苏苏,咬着一口带血的银牙走过去一把抓住苏苏的脸狠甩几个巴掌,“我上你勾引我的儿子,贱——人——”最后俩字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人还没有完全走远,乔氏就来这一手,汤氏额头上的青筋都要凸出来了,遂,转身朝愣着的傅松喝道,“你还不赶紧去阻止这个蠢妇?是不是觉得我们府里的脸还没有丢尽?”
傅松这才上前去踢了一脚乔氏,乔氏不防被踢倒在地,而他一手拽住苏苏的头发把她扯开,看了眼鼻青脸肿的苏苏,他觉得一阵恶心,遂像丢脏东西一样将苏苏狠狠地丢到一边。
傅邺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爹处理妻妾互殴的戏码,还忍不住拍了下手掌,“精彩啊,可惜我娘没有这福气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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