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的战场杂草基本没了,变成光秃秃一片,泥土失去了原本的土黄色,变成焦黑的一片,坑坑洼洼的弹坑周围遍布支离破碎的尸体,硝烟已经散了,枪声和呐喊也已经停歇,六十二团的阵地上到处飘荡着哀嚎和惨叫声。
阵地守住了,张昌元的一营接管了阵地,二营长带着自己的残兵撤下去修整,一营的弟兄在长官的命令挥动铁锹,蓬松的泥土迎着风飞洒,里面隐隐约约的露出凝固的鲜血和碎肉,他们在继续修补阵地,等待着鬼子的下次进攻。
“那边,把防炮洞再多挖几个,挖深一点,弄点木头加固!”
“战壕,挖深拍牢,还要继续加宽,留出足够的支援通道!”
……
张昌元命令弟兄们紧急整补战壕,他不知道鬼子的下一次炮击什么时候到来,做点什么让弟兄们忙碌起来,比他们发呆看着那些尸体要好的多。
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鬼子趴在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和中国守军对射,结果最后鬼子受不了以命换命的伤亡,主动退却了,他们并没有一股脑的发动万岁冲锋。
受伤的伤兵跟随二营的弟兄去了顾家宅的野战医院,冯锷也跟着队伍走了,他头上的包着的纱布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刚刚战斗正激烈的时候他没感觉到疼,可是现在不成了,每走一步都疼。
这次不一样,他终于见着了医生,不再是护士给他处理伤口。
“有点疼,你自己忍着!”
医生满脸的疲惫,提醒着坐着冯锷,破布一样的军装被仍在地上,冯锷赤裸着上身准备接受医生的考验。
“嘶!”
消毒用的盐水倾倒在伤口上,然后是酒精和红药水,之后医生直接拿着长长的针线对他头上的伤口进行缝合,如果不是医院的话,恐怕冯锷会怀疑这是缝衣服的针线。
“好了,运气不错,七天之后记得来拆线。”
医生把冯锷头上的伤口用纱布包裹起来,然后结束了这最简单的工作。
“没来的话会怎么眼?”
冯锷问道。
“线会和肉长在一起,久了容易发炎,最痛苦的是还得拆下来,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你自己了!”
医生点着头,提醒着冯锷,其实这个医生最想说的是,如果你死了就不用遭第二次的罪了,可是看着这个疲惫的士兵,医生没办法把这种带诅咒的话说出口。
等冯锷重新回到阵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阵地上的士兵一个个散乱的坐在战壕里,盯着头上黑乎乎的夜空,仿佛那里有什么宝藏一样。
“你的,杂粮饼,我这里有水,刚打回来的!”
闵大个子一直等着冯锷,看见冯锷回来,高兴的递出了一摞杂粮饼和一个水壶。
“这么多?”冯锷诧异的问道。
“今天白天的午饭和晚饭都在这里,给你留下了,另外,还有一部分多的,是他们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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