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转运的伤员不止他们五个,运送到这里的伤员越来越多,旁边的民夫已经在等着,民夫负责把他们送到火车站,经由沪宁铁路抵达南京,随着伤员的击中,血腥味渐渐的浓郁起来,让冯锷他们想起了还处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虽然这是后方,但也有被鬼子的轰炸的可能。
雨后的道路满是踩烂的泥浆,渐渐露出面孔的月亮向大地挥洒着光辉,深秋的夜风有点凉,衣衫单薄的民夫们三三两两的蹲在旁边休息,被汗水浸透了无数次的衣服散发着浓郁的酸臭味道。
“驾、驾……”
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六十二团团长余子温正在策马狂奔,在他的旁边是同样一身硝烟的梅春华,他们带着赵亮事件的最后决定前往野战医院送别那五个伤兵。
“驾、驾……”
“让开!让开!”
几个弟兄在前面边跑边呼喊,让道路上的民夫让开,离伤兵运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得儿、得儿……”
马蹄奔驰间,飞溅着无数的烂泥,甩在周围的民夫身上,民夫看了看全服武装的士兵已经军官,自觉的把刚刚跑到嗓子眼的骂声吞了回去。
随着马匹飞驰,民夫队伍开始骚动起来,急急忙忙的让开到路旁,梅春华和余子温离野战医院越来越近。
“哎!弟兄们都走了啊!就剩我们两个了,一营,六百多个弟兄啊!”
两个一营的弟兄叹息着,感叹着活着的不易。
“冯大哥,敢死营从南京出来,活着离开战场的就我们三个了吧!不知道那些伤兵能活下来几个。”陈华看着眼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闵飞,有点伤感。
“应该有不少吧!他们应该早就在南京了,这次回去,没准还能看到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认的出来我们不?”
冯锷理所当然的想着,说着,尽力的用话语冲淡着几个弟兄们心中的伤感,尽管他的心里也很憋屈。
“哎!赵连长死的惨啊!没死在鬼子手里,被军统的杂碎弄死了,憋屈的实在了刑讯中,不知道赵连长还会不会有抚恤,他的名声是不是被那帮当官的弄臭了?呜呜呜……”
一个残兵怀念着他的连长,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
“哎,确实是惨,我们应该可以相信师长吧!师长会替赵连长洗清冤屈的,杀人的军统应该、可能会以命抵命吧!”
说到这里,连冯锷都不敢肯定了,实在是军统的权利太大了,根本不是他们小小的十一师能撼动的。
“呜呜呜……连长白死了!”
另外一个残兵听到冯锷这么不确定的口气,哭泣中替赵亮鸣不平。
“呜呜呜……”
回想自己受到的委屈,现在连动都不能动的陈华跟着开始哭泣,哭的冯锷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流进嘴巴,微咸的味道提示着冯锷眼泪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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