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一个“嗯”。
不过我对于他只想作为老同学说几句话这点我倒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没有一个男同学约女同学谈风花雪月地址会选在大冬天的露天场地。
放学后,我在教室里等了一会才从座位上离开往外走,一出楼门,一股寒冷从我微敞开的羽绒服上面钻进去,寒意瞬间渗透我的四肢百骸,我不禁在心里又骂了一句赵凯。
这么冷的天,在操场上坐着,神经病吧。就没多想一想,对于这么神经病的一条建议没提出抗议的我智商是不是也有点着急。
我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带上,扣好帽子的扣子,把自己的头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帽子里。手插进口袋里,深吐一口气,就像是即将要闯进刀林剑雨中一样,走向操场。
我视力很好,很远我就看到等在那的赵凯。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坐在那,并没有戴帽子的头低着,下巴搁在并拢双腿的膝盖上,双手环住双腿。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的姿势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保护意味或者说是在抵御着什么。他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隔了一个位子坐下。嚯,真冷。隔着秋裤牛仔裤都能立马感受到的冷意。
“喏,刚从食堂买回来的,趁热吃吧。”
我的眼睛从他递过来的食物移到他的脸上,不过他的脸并没有转过来,仍然看着前面,好像前面在放电影,此刻正是电影中最精彩的部分,让他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接过,打开:里面有一杯豆浆,我摸了摸,很烫,应该离出锅不久。还有袋包子,也在冒着热气。我把豆浆拿出来,包子则重新递给了赵凯。
赵凯接过去。伸手拿出来一个,包子不是很大,比灌汤包稍微大一点,被赵凯两口吞下了肚,第二口还在嘴里没咽下去,他就已经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了第二个。
我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差点没忍住吐出来,我知道烫,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的,还是被烫到了舌头。我张开嘴,试图让寒冷的空气快速冷却我的舌头。
我们谁都没说话,他大口吃着他温度适宜的包子,我小口喝着我烫嘴的豆浆。
现在想想当时那个场景,我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寒冷的冬天,刺骨的北风时不时的刮起,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两个裹着羽绒服的人坐在冰凉的塑料排椅上,吃着饭。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觉得傻的透顶。
可我和赵凯两个傻子竟然神奇的安静的很有默契的吃完了饭,这场景在以前我是从未想象过的。他包子吃的很快,他吃完的时候我的豆浆还没有到可以大口喝的温度。
“赵熙,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讨厌我吗?”
我看着他,眉头皱起,我觉得这不是‘老同学之间的谈话’应该有的开场白。
不过赵凯的视线从我脸上一掠而过,好像并没有看到我有些不愿意的神情。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咱们之间,不,应该说是我对你,我对你有很大的歉意。在初中的时候我欺负过你,我踢了你一脚。并且踢在你人生中最悲伤的时候。”
我把吸管从嘴里抽出来,把脸转向赵凯。声音中的冷冽不次于寒冷的北风。
“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听我说说那之后的我,可以吗?我觉得你听了以后心里应该能舒服一些,因为当年的事,对我来说一直是一种酷刑,一直都在折磨着我。”
我怀疑赵凯的声音在空气中和某种不知名元素产生了化学反应,要不为什么我竟能听出那里面所缠绕的悲伤和痛苦。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58230/18631471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