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小偷一样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没有一个人。
我在一处小坡下坐下,不管地上的黄土是不是会弄脏我的裤子,我甚至连找一些草垫一垫的意识都没有。
我双腿蜷起,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十个手指头无聊的抠来抠去,我看着眼前的大片的庄稼,我觉得一点一点的,很多事情开始跃上我那空白了很久的脑海。
我想起这些年来,自爸爸走后的这些年,妈妈总是工作到很晚,基本上回来的时候我和弟弟都已经睡着了。
只有几次偶尔的,我起来上厕所,碰见妈妈正在吃饭,我记得我还没心没肺的说妈妈自己偷偷吃好吃的,不叫我和弟弟。妈妈对我笑笑,没说话。我继续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现在才羞愧的记起,妈妈当时吃饭时满脸的疲惫和夹菜时有些颤抖的手。
我记得一次我和妈妈坐在院子里,我心血来潮要给妈妈梳头发,妈妈很高兴,坐在院子里等着我去拿梳子。
我一边梳着一边告诉妈妈,我发现了很多的白头发,我记得妈妈没说什么,只是随意的‘恩’了一声。
现在才明白,那哪是白头发,那是被岁月折磨的印证。
还有每次到农忙的时候,家里的地虽然不多,可真正能帮上忙的并没有几个。我和弟弟每次和妈妈来到地里,妈妈都不忍心让我和弟弟在太阳底下毒晒,都会让我和弟弟在树底下坐着,自己一个人去地里割麦子。
那是一年当中最最热的时候,妈妈带着草帽,拿着镰刀,弯着腰一点一点的割,头顶的太阳那么大那么毒,妈妈后背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黏在身上,像是刚从水里出来。
可妈妈却一直都没有坐在树下凉快的歇一歇,她弯着腰在地里一直割一直割,累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会直起腰来,用没握镰刀的那只手握成拳轻轻的捶几下。捶完了抬起胳膊擦擦汗,弯下腰继续割。
还有很多我不曾注意的细节,现在全都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眼中的湿意越来越重,慢慢凝聚成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赵熙,你真是自私啊,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了,你和那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不懂事,只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过妈妈。
自爸爸走后,你难过,你伤心,你绝望,你觉得老天对你不公平,你觉得你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可你想过妈妈没有,她失去的难道不比你多?她难道不比你绝望?不比你伤心?可是她还要坚强的站着,用那柔弱的肩膀挑起塌下来的一切。挑起这个家,挑起你和弟弟。
你伤心,你可以不管不顾的在角落里独自舐舔伤口。
可妈妈呢,伤心绝望也只能咬碎了牙和着血吞下,还得在你和弟弟面前表现出强者无畏的勇敢,她一直在为你和弟弟着想,可你呢,赵熙,你想想,你真的有作为人女该有的孝道吗?你对得起妈妈对你的疼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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