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在着急的时候,总会灵机一动……陈娴昀想着她以前在李想给他的那本书上看到过有一页写如何应对客户说“保险都是骗人的”这一情况——分支有二:一是听说朋友买了不赔,二是买了主险没用还要买附加险。
陈娴昀恰好都记住了,头一个追着问到底哪个朋友哪个公司哪个险种然后总结传言不可信就行了,后一个就说吃饭还要营养均衡这种。不难。更何况,他都买了,不交,之前就白交了,健康险意外险不说,还有年金呢,不交就没了,退保虽然退不出来全部但是好歹有点钱啊。
于是陈娴昀自信满满地在坐稳沙发的时候,问:“大爷?”
结果大爷张嘴就打岔:“哎呀,还什么大爷,我比你爸还要大二十多,叫我姥爷吧!”
说完,变成姥爷的大爷过来给陈娴昀端过来一杯茶水和一杯瓜子儿。
陈娴昀谢过以后发觉自己闹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姥爷:“为什么叫姥爷?”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让客户牵着鼻子走吗?主动权就没了啊!但是问都问了,只能听着人家解释。
姥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陈娴昀旁边,抱着水杯叹气:“因为姥姥姥爷更亲啊,你要相信,母亲的母亲真正关心的是孩子,父亲的母亲关心的可能只是后代——你们这代人长大了什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啊,基本就这样吧。”
话要是这么说,陈娴昀倒是挺同意的。印象里,自家奶奶倒是挺喜欢她的,但是奶奶似乎更喜欢她堂哥;还有就是,好像陈老师也和奶奶不太亲近,似乎就是因为类似闹的。
余下省略约两千多字拉家常。
陈娴昀虽然失去了控场先机,但是她不放弃,她仔细观察着姥爷的家。明显,姥爷是个独居的老年男子,整个房子一切从简,没有什么女性气质的花纹毯子啊盖布之类的,但是全部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过,还是有点装饰的,在电视旁边,有摆一张不大的全家福。
陈娴昀的视力是没戴眼镜但是也不是太好,她就眯着眼睛多看了两眼。
姥爷显然注意到了:“要看吗,我还有挺多照片的。”
“啊,好!”
于是,姥爷直接从沙发后面拿出来得有五六本的影集,都不太新了,是那种老式的影集。陈娴昀接过来,找着款式最新的打开,第一页就是一张大版全家福——家里没有老太太,干净利索的姥爷坐在中间;他膝上坐着一双可爱的双胞胎男孩,圆乎乎的,身体就像是藕节,简直就是年画上的娃娃;他身后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方又高又帅,女方妩媚动人。
总结下来,真实颜值超高的一家人,仿佛是在拍电视剧。
“姥爷家孙子真可爱!”陈娴昀赞美道,反正嘴甜一点总没毛病,更何况这是实话,又不是说胡话。
姥爷闻言都笑出了声儿了:“对吧,特别可爱。那一本里全是我孙子出生后的照片啊。”
陈娴昀自是接着翻,后面的就都是孙子了,只不过翻了也就不到十页,每页四张,就没了,停在了那一双孙子十二三岁的时候。
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就不问。陈娴昀想。
但是姥爷自己开口了:“后来我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这倒是出乎陈娴昀的意料:“诶?”
姥爷倒是没所谓地笑了笑:“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美,你看我儿子,一晚生子,孙子看起来就是我重孙子,隔辈亲但是有代沟啊,不如各过各的——来,给你看我儿子他妈,她比孙子好看!”
说完姥爷打开了之前的相册递过来。陈娴昀接过这本虽然不是年份最老但是年代也很久远的相册有点吃惊。倒还不是因为姥爷当时看起来四十左右岁,就一干净利索还没发福加脱发的普通中年人,姥姥却二十来岁还比姥爷的儿媳妇还美丽动人,只是因为第一张照片的右下角写了日期,日期距今已经有了四十多年,黑白色,而且翻一翻,照片还挺多的,逢年过节好几张。
众所周知,四十多年前,有这条件的寥寥无几。
“哇,好厉害,这么多!”
“嘿呀,三十多的时候我就是我们矿务局照相馆的一把手,你知道吧,那时候发下来的胶卷,只有用完了才有新的,再有我们家老太婆那么好看,怎么能不拍一点呢?唉,就是她走的太早,没赶上好时候啊。
“我父母死的早,而我又不是什么健壮的人,在矿务局做了两个月的煤矿工人做不了,领导可怜我命苦,就把我调到了照相馆。
“现在的相机,拍出来是真的好。”姥爷说着给陈娴昀抓了一把瓜子。
事已至此,陈娴昀在业务上想说的话,就全都说不出来了。等到第二天她上班的时候,简直心如死灰。她觉得李想一定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是幸好今天李想依旧在外面跑外勤,据陶梦团队里的人说,估摸着怎么也要再一周才能完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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