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年乘坐的船慢慢靠近寸岛码头时,齐年惊讶地看到码头上聚集了很多人。人群的上空还拉有一个巨大的横幅。随着船越驶越近,齐年终于看清了那横幅上的四个大字:“欢迎归来!”
齐年非常感动!陶进、双双,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我才出去两天,就安排了这么隆重的接待仪式。亲不亲,一家人!
故乡的人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爱你,故乡!我爱你,寸岛!
齐年的自我煽情只发酵了三分之二,马上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头。
船还没有停稳,坐在他前面的一位红衣女子率先站起来走到船舷边,一面向岸上招手,一面大声喊:“我回来啦!”
岸上的人群一片振奋,大家欢呼着、雀跃着,在一个领头人的指挥下人群很快就形成了人浪。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寸岛人民齐欢腾,载歌载舞地欢迎这位红衣女子。
谁说寸岛人民木讷无聊不会歌舞来着?
齐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幅夸张的场景,心想:原来这些人不是来欢迎我的啊?还好自己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否则糗大了。
齐年随着众人跳下跳板,揪着一个人问:“那个人是谁啊?”
那人兴奋地回答:“你不认识她?她是我们村的村花,我们岛的岛花啊……快放手!你别老揪着我啊。他们都走了。”
村花?咱们这个岛还有村花?不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吧。
寸岛人民喜迎村花返乡?就算外国元首来寸岛访问,接待的规格也没有这么高吧。
齐年随着人流慢慢地往家走,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个场面。只觉得很搞笑。
回到家的时候,田双双正坐在院子里玩手机。
“咦?双双,你还在啊?”齐年问。
“是啊。要等你回来我才能放心的走啊。”田双双认真的说。
齐年离岛的时候,田双双主动请缨要替他照顾阿婆。她还从家里把自己的铺盖搬到齐年家里住了两天。虽然一个大姑娘家跑到别人家去住有点儿不符合当地的习俗,但是为了照顾老人也完全可以理解。
田双双这两天没做营销,一步不离地在齐年家守着阿婆,直到齐年回来跟他做好交接。别看双双在这岛上也算大家闺秀了,但做事有条有理、有分有寸的,确实是个好姑娘。
“双双。真是谢谢你了。给你带了些省城的特产。你看,一包萝卜干,一包小核桃。还有这个,不知道你用不用得到。”
双双接过齐年手里托着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方丝绸手帕。这个粉色的手帕秀的是一幅山水画,边上还有一句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这年头这种东西当然用不到。不过双双收到齐年送的这个精致的礼物很高兴,捧在手里对齐年说:“谢谢阿年哥,这手帕真好看!”
田双双吃了几个阿婆端出来的葱油饼就回家去了。
齐年从双肩包里把毕业证拿出来给阿婆看,大声对着她的耳朵喊:孙子大学毕业啦!
也不知道阿婆听不听得见,但见阿婆把那毕业证看一阵摸一阵,又看一阵摸一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孙子大学毕业啦!孙子大学毕业啦!
齐年扶阿婆坐下,把他从省城买的特产拿出来给阿婆吃。阿婆笑呵呵地接过齐年递给她的糕点,和齐年一起对坐着品尝。
老人的每天的乐趣,就是每天给齐年做葱油饼,然后和齐年对坐。不管齐年是和她聊天,还是弹吉它给她听,只要看着这个孙子,她就是幸福的。
齐年也是如此。他并不觉得同学们在各自的城市努力打拼的时候,自己困在这个岛上有多么不幸福。他只觉得自己唯一的近亲能有自己终日守护,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追求心安么?这就是心安。
当然,事业还是要做的。齐年可不能以守护阿婆为借口而像隔壁的陶进一样每天打游戏混日子,也不可能像田双双一样等着嫁人。而且他的目标并不仅仅只是解决他自己的生存与事业发展的问题,还从心底想改变他的家乡,改变他家乡的人。他们,是他的父老。
虽然当他返乡的时候,这些父老们并没有到码头上拉横幅来迎接他,但毕业亲不亲,一家人!故乡,我是爱你的!寸岛,我是爱你的!
只不过现在齐年能改变的,只有陶进和田双双,而且目前还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齐年把土特产送到陶进家的时候,陶进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打游戏。看到齐年来,陶进问:“你回来的船上碰到我姐没?”
“你姐?”
“嗯,本岛的当家花旦和形像大使。我堂姐。”
“就是那个什么村花?”
“村花?哈哈哈。”陶进笑得把刚喝的水都喷了一屏幕,“这是谁说的?”
齐年说:“原来那个村花是你堂姐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堂姐?”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大名叫陶思娅,小名叫丫丫的记得不?”
一提起丫丫齐年才想起来是谁。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老欺负陶进的那个姑娘。那会儿也没觉得她有多好看啊。
第二天齐年在自己家的院子和田双双聊天。陶进站在院子门口,冲齐年一招手。
齐年问:“啥事儿?”
“你出来,我告诉你。”
田双双探头问:“啥事儿非得瞒着我?”
“和你没关系。你忙你的。”
田双双“哼”地一声,把头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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