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说完这话就拄着双拐往大门外走去,再也没回头看海菱一眼。
海菱也不敢跟上去,只站在屋檐下抹眼泪。
陈建强跟出去把妹妹一直送到村口,陈建华儿子的车已经停在那里等着了。
陈建华发起倔脾气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没人敢劝她,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办。
陈建华坐的车子已经不见踪影,陈建强还在那里遥望着,久久没有掉头回家。
他一个糙汉子,现在是一脑门官司。
大女儿远离家乡,读了那么多书现在竟然还做上全职妈妈了,自己曾经喂了大女儿付出的那么多年的辛苦,好像一下子就化为泡影了,说出去那是真丢人;
小儿子结婚生子却还是啃老一族,眼看着还远远没有立业的那一天,自己掏出了一辈子的积蓄帮儿子付了首付,还要继续帮着还月供,一点翻身的可能都没有,这日子过得是真憋屈;
自己老婆骨折了还在医院里躺着,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人照顾,更别说去照顾别人了,那小孙子还等着人伺候,儿媳妇也被折腾地不上班,要是全家都不上班了,那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看来看去,眼下家里唯一让自己省心的就是谭天了。而想当初,自己还把谭天当成个多余的,硬是扔到了谭天外婆家养着,从小到大虽然力气没少出,但心思却没太用的,结果现在最是让自己满意了,真是造化弄人呢。
可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眼下又多出来一个愁肠。陈建华和海菱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女了,一直都相爱相杀了二十多年,不知道为啥就要反悔了,不想继续做这母女了!要来退货了。
自己一个糙汉子,怎么去跟这女孩子相处呢。
陈建强看看天也不早了,就继续准备着去给老爹上坟,今天是老爹的祭日。
出于礼貌的考虑,陈建强问海菱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
其实内心里,陈建强并没有想过海菱会去。
海菱本来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乌黑杂乱的头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整个脸庞。听了陈建强的话,她竟然抬头回应了,说了一句“行啊”,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海菱又补了一句“大舅”。
陈建强愣住了,他真的不想带着这孩子去给老爹上坟的。
两个人一路默默无语地出了村口去上坟。
北方的秋天总是来得急,已经有点冬天的影子了,走在路上凉飕飕的。
陈建强裹紧了外衣,他因为腿脚怕冷,早已经穿上了薄棉裤。
一路上,他走得很慢,爬山对他来说并不轻松,每一步都走得一瘸一拐。
海菱也很照顾他,慢慢地走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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