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君立马道:“萦儿,你说什么?你叫爹爹了。”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眼角就红了。他一把抱起顾孟萦,拥到怀里,惊喜万分。
一旦开口,后面的话说起来就容易多了。她醒来后就一直想问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这颗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金色珠子是什么,珠子不大不小,有些像海柳车成珠子,打磨抛光挂浆的样子。顾孟萦盯着珠子,只见珠子光华流转,让人有一瞬的眩晕。大郎君告诉她说这颗珠子是慧定大师送给她的,在佛前供奉了很长时间,一直带在身边,会给顾孟萦带来好运。顾孟萦又问爹爹在她三岁时,有一段时间他去哪里了?怎么不陪着她?她每天都好想爹爹,可有一天她半夜在被窝里发现了蛇,然后又看见了无脸鬼,告诉她不能说话,只能当哑巴,否则就会有蛇到她被窝里咬她,还不允许她把这些说出去,否则无脸鬼就会去吃掉爹爹。可怜的小顾孟萦最爱爹爹,她宁愿不说话,也不愿意爹爹被无脸鬼吃掉。如果她一直不说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如果她不小心说了话,半夜就会有蛇爬进她被窝,然后无脸鬼就又来了。现在的顾孟萦可不是小孩子,她知道有人装神弄鬼谋害她,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她有能力找出是谁害她,但是她觉得这件事应该交给大郎君去做。这件事和她被人推入水中,她没有隐瞒,全部告诉了大郎君。
大郎君听说这件事后,愧疚万分。他直言道:“是爹爹太粗心了,没有照顾好萦儿。我可怜的萦儿被人蒙骗了,萦儿受苦了。”原来在小顾孟萦三岁的时候,大郎君因为神药谷大药师黄怜顾来信邀请他去共同研制一种新药,在神药谷每天和大药师学习探讨制药和药理,逗留了几十天。临走前他专门交代了她母亲要她好好照顾小女儿,并留下了贴身小厮连翘和宛童来照顾小孟萦,三个月后,当他回来才发现他原本活泼可爱的女儿变得唯唯诺诺,并且像锯嘴葫芦似的不再开口说话了。后来才知道,连翘和宛童为了爬上家主的床,争风吃醋,根本就有用心照顾他的女儿,大郎君一气之下给他们打了三十板子,发卖了出去。一段时日后外面到处传顾家家主的大郎君命不好还善妒,遭了天谴,以至于他嫡子早亡,克父克母、刑克公婆,膝下嫡女又天生痴哑。大郎君气愤异常,可顾孟萦就是不开口说话,慢慢地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经也说过一些稚语,都认为她是天生的哑巴,只有她父亲不认命,经常给她检查身体,到处寻医问药、四处就诊。他认为顾孟萦总有开口说话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开口说话就爆出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大郎君一时觉得悲愤不已,他对害他女儿的人有了大概的猜测和怀疑,这些年的隐忍变成了滔天怒火。
第二天一大早,顾孟萦就醒了,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了。6岁的孩童就应该享受自己的美好童年时光,前世懂事早又太乖巧,婚后活得又太累。这辈子她有人爱又有人宠,她决定先做个随心所欲的熊孩子。洗漱完毕,发现大郎君去上早课了。顾孟萦没事干,趁着梅苏不注意溜达出了小院子,出了院子外面是一溜厢房,估计都是给香客们留宿的。她溜达着往前走,在最后一间厢房门口,房门半掩,一个孩子压抑地哭着,很是伤心的样子。顾孟萦站在门口,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过去看看。于是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推开门,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正趴跪在蒲团上呜呜地哭着。顾孟萦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可小胳膊太短,根本抱不住。小男孩正在哭,突然被人抱了一下,吓了一跳,抬眼看见了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女郎,脖子上用红绳系着颗温润的金珠,正试图抱他,他一下子就把眼泪憋回去了,又开始打嗝。“你,你,呃,你是谁?你,呃,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顾孟萦看了看他,好漂亮的小郎君啊,杏目圆睁,黑色的眼珠如同阳光下的琉璃,被泪水冲洗的闪闪发光,长长睫毛的还挂着泪珠,高鼻梁,嘴巴微张,有些愕然。顾孟萦取下自己的荷包,拿出一颗山楂糖,塞到他嘴里,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这是我爹爹给我做的山楂糖,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小男孩正迷茫间被顾孟萦塞了颗糖,嗯,有点甜丝丝的,还有点山楂的酸味,感觉心情果然好些了。但他立马“呸呸”地吐了出来,一把抢过顾孟萦的荷包,把她推到房门外道:“我才不吃你的东西呢,走开,走开,我又不认识你,要你管。”
小样,还傲娇了,既然不吃我的糖,为什么要抢我的荷包,我和荷包里还有不少山楂糖球呢。顾孟萦知道这么大的小孩最是好面子,哭被人发现,而且还是个比他小的小姑娘,肯定会不好意思,但那也不能抢我荷包啊。
顾孟萦溜达着往回走,她不敢走太远,万一碰到坏人,可打不过。刚走几步就碰到大郎君带着孟叔和竹清急急忙忙找过来了。
“萦儿,去哪里了?出门也不带人,虽说寺庙里相对安全,但万一碰到拍花子怎么办?”
“爹爹,我就是随便走走。我会小心的,不会离开太远。”
竹清一脸惊喜地望着顾孟萦,嘴巴抿着都快笑出声了。孟叔一脸淡定的模样显得很高深。
回到院子里,看到梅苏跪在廊下,顾孟萦立马跑过去拉他起来。对于这段时间照顾自己的人,顾孟萦还是挺喜欢的。可怜的梅苏冻的手脚发麻,也不敢起来。
“爹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知会一声就独自跑出去,与梅苏没有关系。你就饶了他吧!”
正说话间,竹清领着菊湘和白芷走了进来。白芷跟着大郎君学看诊制药已满三年,今年十四岁。
听见二娘子清脆的话音,白芷高兴地乐弯了眉眼。菊湘的眸光闪了闪,眼神有些复杂,随后也露出了笑脸。
“怎么跟他没关系?他当值不经心,没照顾好主子。今天看在萦儿的面子上,就饶过你一次,下次要更用心伺候,不可懈怠。”
庙里的朝食比家里早,大郎君提前让下人们整理了行装,准备早早打道回府,他先要回去彻查到底是谁要害他的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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