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刀。秦炳在心中暗暗惊叹,若不是自己谨慎,刚才稍慢一步,这脸上就不只是一道血痕而已了。
这一合攻防,江月容不禁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那柳亦隆手中拿着长短双刀,长刀横在身前,是攻守兼备的一式。秦炳手中拿的是细剑,要想制敌,必定是借着速度近身突刺。柳亦隆的长刀却如一根铁棍守住四面八方,对手若要近身,他便将长刀轮转舞起。凭着刀长手快,对手根本无法接近柳亦隆,那近身武器便没了用武之地,如此可保柳亦隆立于不败之地。
刀法虽然简单,却着实好用。
秦炳刚才吃了一惊,急忙稳住身形,又将细剑探在身前,防着柳亦隆攻来。
柳亦隆却不前进,只将长刀抡过一圈,重又摆在身前。刚才那一刀,掠过了秦炳的脸,却没伤到他几分。柳亦隆也顾忌秦炳的细剑神出鬼没,不好琢磨,不敢贸然进击。
看来这对手并不是个毛头小子。秦炳思量片刻,改了主意——柳亦隆是有意要取自己性命,他的刀法也确实得了刘一川真传,想要逼退他再直取江月容怕是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便只好下杀手了。
想到这里,秦炳将手中细剑一晃,整个人突然向前跃出,在地上一滚,起身时却已到了柳亦隆身前。他手中发力,细剑从下往上,直刺向柳亦隆的腰间。
就在他细剑出手时,脸上又掠过一丝寒意。他大吃一惊,急忙又向后跳开。原来那柳亦隆对这一招早有防备,秦炳到身前时,柳亦隆的短刀随即出手,向秦炳脸上抹去。若不是秦炳这一下躲闪及时,此刻只怕半个脑袋都被柳亦隆削去了。
这一下秦炳退得仓皇,几乎连滚带爬才脱出了柳亦隆那柄长刀的刀势。再站定时,他脸上一阵灼痛,疼得他不由抽搐了两下。
柳亦隆仍不追击,又恢复了架势,只等秦炳来攻。
这一合不只江月容,连那野雪和尚也在心底叫了一声好。
长刀攻远,短刀打近;长刀防上,短刀防下,四面八方的攻势都被这长短双刀守住,毫无破。这套刀法,虽然一招一式都平平无奇,结合在一起却是精妙绝伦。
不知是何人创下了这样一套武艺,真是天纵奇才。
秦炳两番死里逃生,心中喘息未定。看来身前这个晚辈不只是得了刘一川真传,甚至青出于蓝。纵是当年刘一川与秦炳对敌,秦炳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但江月容就在眼前,如此良机怕再难有了。秦炳想着,第一合自己只是虚晃一剑,却吃了亏;第二合想偷个空档,却弄巧反拙;这两度攻防都是自己不敢正面去接那双刀,反教自己手忙脚乱。那晚辈虽然招法纯熟,但毕竟是个晚辈,功力未必能到火候。秦炳思量着,自己或许顾虑太多,胆子太小了。这次,他只管全力一击,凭着多出几十年的功力,看看那晚辈接不接得住。
想到这里,秦炳脚下突然一动,左手将盲棍立在右侧格挡柳亦隆的长刀,右手细剑仍收到腰间,向着柳亦隆杀去。他只等柳亦隆的刀撞到了盲棍上,那便是他已近了对手身前,右手细剑随即刺出,柳亦隆定无躲闪之机。
比刀剑,比的就是谁能快上一步!
秦炳脚底向前一踏,耳边就听到兵刃卷着风向他袭来。他不做半点避让,直把盲棍挡在身侧,右手细剑如霹雳般刺出。
他那支盲棍,不只是细剑的剑鞘而已。棍芯是纯钢打造,连秦炳那柄锋利的细剑在里头戳刺都刺不出半点刮痕来。任柳亦隆刀剑如何锋利,想砍断这盲棍也是绝无可能。这便是秦炳敢强行闯过去的信心所在。
柳亦隆的长刀甩到秦炳身侧,长刀与盲棍猝然一撞,秦炳却突觉右肩一阵剧痛,如遭雷打电劈一般。一股强大的力气从长刀上打来,秦炳像是被旋风裹挟,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到了佛像上撞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响。连那硕大的佛像,被这一撞竟都晃动了两下。
江月容在后头看得清楚——柳亦隆的长刀,形制与众不同。
若是普通长刀,刚才那一击,秦炳应当是能借接住的。因刀砍之力,靠的是刀刃的锋利。一旦刀刃被钝物接下,这刀力便散了。
但柳亦隆这柄长刀,却只在刀剑一掌长的地方开了刃,刀剑之后的整个刀身都不见半点刃口,反而像是一根铁棍。铁棍伤人,则与刀不同,凭的不是刀刃,而是挥动起来的动势。刀不开刃,则刀势必重。将这重物打在那秦炳的盲棍上,就好似一柄锤砸在了铁甲上,虽刺不穿那铁甲,一震之力却能造成比刺穿铁甲更重的伤势。
野雪远远看见,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与那长刀交手,为何没有被刀砍伤了——他的铁掌必定是打在了那长刀的刀身上,那一击的威力让野雪的铁掌现在仍隐隐作痛。
秦炳被这刀身一砸,吐出了三口血来,右臂力气全无,连细剑也举不起来了。
柳亦隆将长刀指向秦炳,厉声喝道:“这刀,你可认得!”
直到此时,秦炳那沉睡已久的记忆才终于苏醒过来——他大意了,五年的时间让他忘记了当年刘一川的厉害。
“这柄戚家刀,我怎么会不认得?”他惨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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