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容果然中计,脚下步子一转,腰腹发力,就要向赵贞元打出第一招来。赵贞元早等着这一击,脚下步子由实转虚,眼睛死死盯着江月容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自己的双手轻轻摸向了藏在腰间的双拐。
来吧,江月容,让我看看下一代江湖人究竟是什么斤两!
一阵旋风卷起,赵贞元猝然心惊,眼睛还来不及判断,脚下却早已发力,本能地朝后跳去。待他的眼睛反应过来,却见是江月容将手中长刀轮转一圈后,猝然脱手,向赵贞元掷了过来。那浑重的长刀裹挟着一声嘶鸣,直直打向赵贞元的面门。
赵贞元大吃一惊,万万没有算到戚家刀还能有这样的打法。
他心中虽惊骇,手下却丝毫不慢,猛抽出腰间铁拐,对着那飞来的戚家刀甩手一砸。两根铁棍猛然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鸣响,让赵贞元浑身一颤。赵贞元心底暗暗赞叹,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晚辈先逼出了他的兵器。
长刀来势虽猛,但毕竟是飞在半空中,力道无处倚靠,被赵贞元铁拐一打,便飞向了一边,深深插进了院门前的沙土地里。
赵贞元打落了长刀,急忙再去找江月容,却见这刺客趁着刚才赵贞元的一阵慌乱,早已抢到了身前,右手的一柄短刀借着腰腹扭转的动势,卷着狂风向赵贞元平削过来。
漂亮的招法!赵贞元忍不住在心里一番激赏。但可惜,这招法虽紧凑有力,却毕竟欠了些火候——短刀是近身兵器,赵贞元手里的双拐也是!
赵贞元看清江月容来路,心中便有了底气,将右手拐护着小臂伸到面前,左手拐轮转半圈,长棍支到身前,向江月容小腹上打去。这一招,坚决而连贯,看准了江月容手上只有单刀,防不住赵贞元的双手拐。江月容小腹间一阵剧痛,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推了出去,右手刀只勉强够到赵贞元身前,浅浅打在了他的右手拐上,擦出几颗火星。
江月容向后飞出几步远,后背在地上一垫,身子顺势腾空而起,翻过半圈,稳稳落到地上。她将右手短刀举到身前,左手捂住小腹,喉中一阵翻滚,像是一口血要喷涌而出,却被她强行忍了下去。
赵贞元赞许地望着江月容,正要惊叹两句,却突然听到卧房门前的小千总对他高喊了一声“赵先生,当心”!
赵贞元一惊,忽然感到脑后一阵旋风卷起。他心中一寒,急忙俯下身子,脑后的辫子却没跟上他这仓促的动作,腾在了半空中,被一只手狠狠揪住。赵贞元正惊骇时,一只脚重重踩到了他的后背上,辫子又被人向后一扯,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后颈。
原来还埋伏着一个刺客!赵贞元感觉得到,对方的刀已经瞄着自己的后颈,眨眼间即将落下。但赵贞元的功夫已练到炉火纯青,此时只见他脚下一转,忍着头皮被撕扯的痛楚,强行将身子扭过半圈,左手拐支在地上撑住整个身子,轮转开右手拐向站在自己后背上的敌人打去。
赵贞元这一转,偷袭者脚下顿失了重心,又见一只铁拐转成一朵铁花向自己膝盖打来。那刺客不敢恋战,急忙向一侧腾身跳开,避过了赵贞元的右手拐。但这偷袭者跳开时,手里的辫子却不松,只把赵贞元向自己怀中一扯,单刀照着那后颈砍去。赵贞元大喝一声,忍着剧痛,借着左手拐发力,将脑袋生生拉扯回来。偷袭者刀落时,没砍到赵贞元的脖颈,却将那辫子一刀劈断。
赵贞元披散着头发,脚下一阵忙步,慌乱舞着双拐,仓皇退到院落一角才定住了身形,按下两柄兵刃,对着院子里的两个敌人。
那偷袭者也如江月容一般,穿着一袭黑衣,黑纱蒙面,手里攥着赵贞元的那条辫子。他冷眼看着赵贞元,隐隐哼笑了一声,把辫子随手扔在了沙土地上,又从一旁拔出了江月容的长刀,轻轻扔给了江月容。
江月容从容接过长刀,翻转一圈握在手中,直直指向了赵贞元,单手背回了身后。那偷袭者,也摆出了和江月容一模一样的姿势,一手单刀指着赵贞元,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藏住另一件兵刃。
这二人,一左一右,面对面站着,都扭过头,两双眼紧紧盯着赵贞元。
赵贞元轻声喘息了一阵,心中的惊骇缓缓平复着——他有许多年没有如此惊险过了。
“来者何人?”赵贞元低声问道。
“他叫秦狼。”江月容代为答道,“刺客,秦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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