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风心中暗道:这个傻小子,当做手术是闹着玩的吗?
知道他上次做手术,花了多少钱吗?
手术费,住院费,吃喝拉撒都加一块,将近一千块钱了。
薛少康的手术费需要多少,林启风不知道,但看他的情况,怎么也不会比李刚的少。
一千块钱,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得攒一年多小两年。
更何况靠卖力气蹬三轮,挣点辛苦钱的薛大刚。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些年也一直有在吃中药,再加上一家人生活中总得有开销,单靠他挣得那点钱,能不落饥荒都算好的。
一千块钱,对于薛家人来说,或许就是天文数字吧。
除了李刚和薛少康,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生活的艰辛。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爸,不用做手术的,我现在这样就挺好,身上不疼不痒,睡觉也能睡踏实,该知足了。”薛少康突然开口道。
说完擦擦眼,他是当事人,病了这么久,自家什么情况他也清楚。
爸妈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挣的辛苦钱,大半都花费在了吃药上,家里根本没有积蓄。
“说什么胡话,手术一定会给你做的,钱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薛大刚沉声道。
薛少康抿着嘴唇,没再说话,车里再次安静下来。
林启风装作无意的瞥了一眼,清晰的见到少年脸庞上划过两行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贫穷的悲哀,心酸又无奈。
久病的人,性格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变化,自闭、敏感、孤僻、不耐烦、甚至脾气变得暴躁。
薛少康倒是还好,简单接触下来,林启风对他也有了些了解,性格腼腆,有礼貌,还知道心疼父母。
安安静静的坐着,像个害羞的大男孩。
性格没有受到身体的影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对了,刚才忘了问了,你家住哪啊大哥。”林启风突然开口打破沉默道。
上车好一会,车都开出去老远了,只顾着聊天,居然忘了这茬。
李欣翻个白眼,李刚捂着嘴偷笑。
郑立安闭着眼,老神在在的靠在后面,随着车的晃动摇头晃脑,表情还挺享受。
他作为一名专业老司机,能享受到老板亲自开车的服务,心里很爽。
“瞧瞧我这记性,关顾着说话了。”薛大刚拍拍脑门,懊恼道:“我家住吉市口胡同,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林启风随口道。
前世在这里工作生活了大半辈子,对这块熟得很。
“那就好,等到了地方,我再指给你怎么走。”薛大刚道。
吉市口以前是鸡鸭市场,原名鸡市口,民国初,取其谐音,改成了吉市口。
这会还没拆迁,住的人不少,四合院式的格局,一个院里挤上四五户人很常见。
房子有些年头了,显得有些破旧,被雪一压,寒风中,有点危房的意思。
“等等,停一停。”薛大刚突然叫道。
“怎么了,还没到呢?”林启风奇怪道。
“我看到我家老大了。”薛大刚指指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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