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
当时并不知道,段晓飞跑来也是顶住了全家人的压力,是吧?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干,非得跑到开封去跟人搞什么创业?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干,非得瞎折腾自己的人生,这孩子不是缺心眼就是缺心眼。
好在家人虽不同意,但是开明,同我爸妈差不多,生怕自己孩子一不小心就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物极必反,管的太严不一定是好事,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该有自己的路了。
我只记得在汽车出站口那,还没出站的段晓飞一眼看到我,我也看到了这个高我半头留着周星驰一样发型的男孩子。接过他手里的包,没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是带他回家,林阳在家做好了饭,算是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兄弟接风洗尘。
我一直不能理解,因为一个人而记住一座城的那些人。那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得是个什么样的城呢?倒不是说想不通的事情终究想不通。我觉得单纯的记住一个人不难,单纯的记住一座城市也很简单,但是要把人和城市联系起来,因为一个人而记住一座城,或是因为一座城而记住一个人,那得有多深的渊源?
直到后来离开开封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把这个不大的古城当成了家,这个城市里有我太多精力和心血,也有太多不甘和温暖。那些曾经在这里结识的人早就已经四散天涯,但是忘不了的经历藏在心底,凌晨半夜拿出来自己看看。或是酒后谈资,或是无尽感慨,又或是此时写下来的文字。
记忆里的经历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情绪,喜怒哀乐也好,心甘情愿也罢,经历褪去了情绪变成了记忆,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然心平气和。再也不复当年的那些热血和激情。
是吧?经历比记忆更热血,记忆比经历更纯粹,记忆是经历经过时间提取出来的一些东西。很久之后我们再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我们是年轻过的一群年轻人。很多年轻人活成了中年人,没有热血,不复激情,二十岁活成了四五十岁,就像是很多中年人活成了年轻人,敢拼敢打,雄风不减,商场做战场一样运筹帷幄。
经历正在经历的,记忆已经记忆的,我们,仅仅是一群年轻过的年轻人。
总有人把经历当记忆,也总有人把记忆当经历,却忽略了它们本质上的那些差别。经历永远是经历,记忆也只是记忆。两者没什么相同,也没什么不同。
家里的林阳做好了饭菜,没饭店里的好看,也没饭店里的种类多,但这些其貌不扬的饭菜吃着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大概是我们把这里当成了家,把朋友当成了亲人。
那时钱不多,每一分钱都算的死死的,出门不远就是菜市场,虽然菜卖的有些贵,但是总比饭馆消费要划算的多,几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加一块也不超过1000块,吃不起饭馆里的饭大家就轮流下厨,过不下去的时候大家就抱团取暖。我们像是这个城市里异父异母的一家人,除了开会分不清上下级,除了性别分不清男女。
都是一群陌生城市抱团取暖的一家人。
关于段晓飞在上海的那些过往,我没好意思问,他也不好意思说,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藏着心里的秘密,我给他介绍大学里认识的林阳,也给林阳介绍中学就已经结识的他,身边的叶小萱听着我们几个大男孩嘻嘻哈哈的讲着,没说一句话,倒不是格格不入,只是觉得有些不太好。
并非不认识,叶小萱就读的高中跟我和段晓飞是一个学校,几年前就应该已经相识了的。不只是段晓飞和叶小萱,后来的那一帮人,大部分都是我们那所中学毕业的,大家出身同门却又相互不认识,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几年后结识这群师兄弟。
段晓飞就像是到了自己家,放下了行李就开始收拾床铺,没等他收拾完,我就把他拉出去几个人在天台上谈话。晚霞夹杂着凉意袭来,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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