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查所见,我可是个两千多年前的人了...”扶苏深深地看着她,缓缓说起。
在这个世上,我们都想寻到属于自己的唯一。但也都该明白,唯一是唯一,曾经是曾经。
谁都不是活于真空中,谁又能真正说自己从未惹尘埃呢?痛苦大多是与过往过不去,但谁又能有时光逆转的回天之力呢?
不管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还是曾经过眼如云烟,总之他的过去就摆在那里。你若问,他便事无巨细、一一回答,坦诚得可怕。
而事实上,许多女人在问这些问题时,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答案。若他的心中留着一抹挥不去的白月光,你该如何自处?
未黯情事顶多只看了些破落言情故事的桑夏自然不明白这些道理,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听说他已经结了婚自己会闷得呼吸不过来。后知后觉的痛感也慢慢蔓延开来,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眼红红地杵在那儿瞪着他。
“我一直拿碧儿当作妹妹般对待。我们自小便定了亲事,她及笄那年,准备是要成亲的...”那个樱桃般的小小姑娘,扶苏想起了王碧自小便绯红的两腮。
王碧的母亲是秦王宫众多公主之一,地位普通,长相普通,因此便被父亲指婚嫁给了一位王氏武将。腹中怀着胎儿时,那个短命的武将就在伐楚时战死了。可怜的公主便带着遗腹子回到了秦王宫。
这位长相普通的公主或许是情商过人,又或许凑巧合了始皇兄长的眼缘,总之,王碧一出生,不仅得到了始皇亲自赐名,更将这粉雕玉琢的娃娃直接指给了自己的长子扶苏为妻。
按当时的局势来看,聪慧仁敏的扶苏便是将来大秦王国的继承者。因此,一时间,那个普通公主收到了来自各路人物的贺礼及莫名的讨好。
王碧长得倒是出奇好看的,好看得不像是那个普通公主亲生的一般。而且愈长大愈好看,到了十四岁时已经出落得秦宫无人出其右。连始皇都夸称自己眼光何其不凡,在婴儿时期便给扶苏定了如此绝世佳人。
扶苏仍记得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那团肉乎乎、嫩白柔软的小东西时,她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那么用力,小小的脸庞上飞着两抹樱桃红,圆润可爱极了。
同年,还有另一个可爱的女孩出现在扶苏的生命中。他最疼爱的妹妹,晨曦公主。
母亲赵夫人便是在晨曦出生时,难产失血而亡。他永远忘不了,母亲苍白的面容。少年早慧的扶苏对已经无力言语的母亲说,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刚刚出生的妹妹,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她。
就这样,失去了母亲的晨曦并没有按规矩归入其它夫人殿内,而是交给了王碧的母亲,那个普通公主抚养。
就这样,碧儿与晨曦一同在偌大的咸阳宫中默默而快乐地成长着。
没有其它殿中的争斗,也少了所谓宫规管束,生长得更自然开朗一些。也因此,与宫中其它的公主、女眷不同,这是两个极其阳光开朗的少女。
这两个自由生长的少女被扶苏无限度宠爱着,不论是父亲赏赐的珍宝贵物、坊间寻来的新奇玩意,扶苏统统一股脑送去那个普通公主处。
一得空闲,扶苏就会陪伴在她们身边,从呦呦婴孩长成了摇摇晃晃四处乱跑的小童,再到有模有样的小姑娘,最后出落成美丽的少女。
她们第一次开口叫的那声“哥哥”,她们第一次学走路摔倒时蹭破的小小伤口,她们学会织绣后为他做的第一个香囊;她们总是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坐在那个普通公主的普通院子里晒冬日里的太阳,在阳光下玩踩影子游戏...
直到有一天,丝帕上的斑斑血迹让他明白,碧儿两颊的绯红并非是天生的美丽使然,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绝症。红颜薄命,俗套真理。
“碧儿还没等到及笄礼就玉殒了…”
扶苏坐在沙发上,头微微垂着。下了一整个上午的雨,这会儿停了下来,一抹雨后初晴的微光从前庭窗户照入,打在他同样向下垂着的双手。
他翻过手,盯着自己的掌心静静地沉默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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