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家里这点酒够谁喝?不给你交代了吗?让你多买点,你聋了啊。赶紧收拾好去小卖部买酒去,啤酒让他们给拎一箱,白酒来两瓶先喝着,不够的话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送。”
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说完,又道:“我说都赶紧过来坐,今个咱们时间赶趟,谁都不许磨叽,这酒可劲喝,菜可劲造,谁要是磨叽,就不是老爷们,到那个时候可别我说话磕碜人啊。”
她这话是对炕上她那些朋友说的,虽然说的是屯子里的土话,但透着一股豪气。
陈萍看了她一眼,什么人啊这是,对外人一副豪情万丈,讲义气的样子,可对自己的娘这样,让这么大岁数的人给她们忙里忙外的,还说自己的亲娘是不是聋了,她们又不是死人,又有手有脚的,干嘛不自己去,或者自己给小卖部打电话啊,干嘛要折腾老人。
但陈萍的不满并不影响那个女人的那些朋友,她的那些朋友不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高声起哄,说她是个敞亮人,比老爷们强。
“这鹅是用柴火炖的,大鹅可是老大,这一只平时他们卖就卖一百五呢,这肉啊啥的都是屯子里杀的猪,可比市里的香老人。今个到了自己家,你们可劲儿造,谁要是见外,那就是寒碜我们姐俩,到时候我可急眼啊。”
那个差不多五十左右的中年妇女也开了口,看样子她应该是另外一个女的姐姐。
她没有替自己的亲娘说一句话,也在招待那些外人。
不过想想也明白,如果她和她那个妹妹不是一路人的话,那她就不会也在炕上任自己的老母亲在那里忙呢。
这两个都是老奶奶的闺女,只是不知道哪个叫桂花。
不过不管是哪个,陈萍都对她们充满了厌恶。
陈萍看他们都坐下了,也动了筷子,只是他们坐的很紧凑,没有多余的一个凳子,要知道,老奶奶还没有上桌呢。
“萍子,来,我给你拿钱。”
老奶奶好像已经习惯了,没看他们也没说什么,她喊了陈萍一声。
老奶奶的钱是用手绢包着的,一百的只有两张,剩下的都是零散的,一块两块的较多。
看着老奶奶那枯瘦的手,她的手指关节特别的大,手上有不少地方是干裂的,这种干裂是因为劳作常年的干裂,指甲有点黑,这是干活干的,洗不出来。
陈萍的心理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接过钱的时候她的手微微有些抖,可她不能说不要的话,屯子里这样的人家肯定不少,要是知道她不收钱,那以后怕是会有不少人去她饭店,也会有想法,凭啥你不收人家的,就收她的?
她可怜这个老奶奶,以后有好吃的可以送她一些,但不能不收钱,如果不收,看老奶奶这两个闺女的德行,怕是以后会经常领朋友回来,逼着老奶奶来她饭店点菜,反正她不收钱,不吃白不吃。
陈萍叹了口气,把钱装了起来。
“闺女,多谢你了,你赶紧回吧,我去买酒。”
老奶奶冲陈萍笑的慈祥,其实她没想占陈萍的便宜,实在是她手里的钱不宽裕,吃了这顿饭,她估摸手里最多也就剩下十几块了,而这十几块她得生活大半个月呢。
这次陈萍给她便宜了不少,她打算过后经常给陈萍的饭店送点菜啥的,不要钱,算是还陈萍的情。
看着老奶奶慢慢悠悠的背影,陈萍心里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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