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刀,孙承宗老当益壮,砍鞑子如同砍西瓜,鲜血扑了他满脸,可是他依旧不知疲惫的砍着。
砍着砍着,帝师孙承宗泪流满面,鲜血和泪水糊了一起,泪眼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将士们……
在那片莽莽荒野,多少将士凄惨死去,无声无息被埋葬在了黄土之下,而他们的父母妻儿或许还在苦苦的等待着。
恨恨恨!
孙承宗终于累的虚脱了,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悲伤内疚终于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逝者已矣,而活着的人依然还要继续活下去。
孙承宗抹去眼泪,缓缓站起身来,极目远眺,到处都是血与尸体,有人的,也有战马的尸体。
有些战马还好好的活着,有些则身受重伤只余一口气,战马都是非常宝贵的战略资源,只要不是重伤到难以救治的,大部分战马都被牵走了,不能走的,就抬走。
明国的将士们默默打扫着战场。
突然起风了……
热浪滚滚包裹着血气卷到了很远的地方,无数的老鼠和野狗从阴暗的角落中探出脑袋,它们嗅着这腥甜的气息,饿,饿啊!
它们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着,等待人类的离去,那里将会成为它们的盛宴!
……
孙承宗疲惫的班师回了宁远城,而赵率教也自戴枷锁跪在了他面前,一言不发。
而且他似乎故意和自个过不去,还故意搞了个百来斤的铁枷锁铐在了脖子上,压的他肩膀上皮肤颜色都变了。
对于赵率教,孙承宗的映象非常好,这是个良将,奈何太过于善良,当断不能断。
孙承宗叹息一声,将他扶了起来,“赵将军先去了枷锁吧,你看你枷锁重的,别把身子弄废了,一切还是等回到京城由陛下定夺吧?”
“不!”
赵率教泪流满面,“末将身受皇恩,镇守山海关,可是末将却妇人之仁,有负陛下所托,末将罪大恶极,早已无颜面见天颜,还请督师斩了末将。”
孙承宗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
“赵率教,你不是马谡,老夫也不是诸葛亮,老夫无权斩你,再说了,老夫相信陛下一定不会杀你的,老夫也曾犯下大过,陛下不也宽恕了?”
孙承宗突然背手望天,幽幽道,“只是啊,自己的那一关最难过。”
孙承宗这话直接说到了赵率教的痛处,可不就是自己那一关最难过?这赵率教现在是一心求死,或许只有死了,人才不会心痛。
终于……
赵率教也没取下他的铁枷锁,不过孙承宗也没杀他,而是直接将其关押在囚车上,准备带到京城让崇祯处理。
赵率教的囚车本来是特意制造的,上面加了顶盖,免得他受风吹日晒,底部垫了软垫,这样他躺着也舒服点。
结果这个犟驴硬是让孙承宗去了顶盖,丢了软垫,他就是要折磨自己,估摸着是想把自己折磨死了,就不用见崇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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