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晒然一笑:“你懂什么,姜昭仪的事败露出来居然毫发无损,便没想想其中的原故么?皇上最是沉稳严谨,又为着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放不下。”黯然叹口气又道:“这些且不论,姜昭仪虽然未被晋封,她的儿子却仍旧是敏王,终究是心腹大患。吴昭仪不过是皇上一时兴之所至,倒不足为虑。”
绿玉伺候丽妃多年,听她这般一说自然领会,忙出殿叫宫女们准备。待要出门时丽妃突问:“水月那丫头可还老实?”
绿玉回道:“水月自来这里便不声不响的,象是有什么心事。”
丽妃沉思片刻,低声道:“这事一出,水月留不得。过些日子你寻个事端,将水月除了是正事。”
绿玉心中一凛,惶恐应道:“是。”
烟霞宫里连日愁云惨雾,幸而小玉儿素日温和从不亏待下人,又有晴椿支撑打点,众人皆心存感激,倒也平和无事。
小玉儿吐血之后身子时好时坏,因不肯叫传太医,晴椿只得叮咛小厨房每日饮食调理,因此上她虽憔悴病情倒也并未加重,晴椿放心不少。
归雁凝霜正劝着小玉儿吃几口小厨房送上的补粥,就见冰脂掀帘子进来通报:“丽妃娘娘来看主子。”
归雁嘀咕一声:“怎么又来了?”被小玉儿眼风一扫,讪讪不再言语。
几人搀扶着小玉儿出殿迎接,就见丽妃含笑带风地已经走
至廊下:“妹妹忒客气了。”冰脂忙打起帘子恭身让进。
待落了座,丽妃坐在上首端详小玉儿片刻,蹙眉道:“怎么妹妹瘦了许多?若身子不豫就该叫太医瞧瞧才是。”
小玉儿陪笑道:“谢娘娘体贴,想是因天气太热了,妹妹只是畏夏,不妨事的。”
丽妃“嗤”地一笑:“妹妹说起天热倒叫本宫想起一件事来,皇上也不知怎地突然要带着吴昭仪去上苑避暑,自登基以来这可是头一次,过一两日便要起驾动身了。”
吴宝林晋封昭仪,班羿并未叫后妃观礼,只让吴昭仪去皇后处磕头领谍子了事,烟霞宫众人又惟恐小玉儿知道了加重病情,因此瞒着她。此刻听丽妃这么一说,小玉儿茫然不解:“吴昭仪?”
丽妃奇道:“妹妹还不知道吴宝林晋封昭仪么?也是,妹妹在这烟霞宫修身养性怎么会操心这等闲事。说起来,吴昭仪今时不比往日,伴驾避暑可是后宫独一份荣宠,现下本宫见着她也要礼让三分。”说完端茶拿眼斜睨小玉儿。
小玉儿脸色猝然苍白,半天强挣道:“多亏娘娘提点,是妹妹寡闻,早该去给吴姐姐道喜才是。”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小儿哭闹声音,小玉儿急忙起身向丽妃赔礼:“是康儿,娘娘先坐着,妹妹去去就来。”说完施礼就要出去。
丽妃笑着拦道:“妹妹何必见外,本宫也是做娘的人,哪里会恼这个?叫乳娘抱康儿进来就是,叫本宫见见。”
一时间乳娘抱班康进来,班康看见母亲更是哭闹不休。小玉儿从乳娘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中轻声安慰几句,他止住哭声,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观看。
丽妃笑道:“这孩子真招人疼,叫本宫也抱抱。”
小玉儿无奈,只得将儿子递给丽妃,丽妃抱住班康半天不松手,逗耍一回突然道:“可怜这孩子孤零零的也没个伴儿,泓儿和他差不多一般大小,不如让本宫接了他在清华宫住几天,兄弟一处玩耍岂不热闹?”
小玉儿心突地一跳,胡乱搪塞道:“公主和泓儿就够让人操心的,实不敢劳动娘娘再照顾康儿。”
丽妃微微一笑:“有乳娘伺候怕什么?康儿去清华宫只是住几日,妹妹难道不放心么?况且我看妹妹脸色不大好,让康儿去我那里妹妹也好调养一番。”
小玉儿心慌意乱,一时竟想不出推脱之词,口中喃喃:“多谢娘娘体贴,妹妹。。。。。。”突然灵光一闪,稳住神继续道:“妹妹哪里敢不放心,只是早起太后便谴人过来说想看看康儿,待妹妹见过太后再送康儿去清华宫也不迟。”
丽妃听小玉儿搬出太后,心中恼怒面上却不露分毫,含笑道:“太后要见孙子,我们做媳妇的自然要顺着。既这么,你先带康儿去慈安宫,晚些我再叫人接康儿。”说毕将班康递给乳娘起身告辞。
送走丽妃,归雁忿忿言道:“丽妃三番四次过来原本就没存着好心。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小玉儿与丽妃周旋半日已是精疲力尽,也不理归雁,只坐在软榻上思来想去惶惶不安,良久,终于拿定主意,叹息一声:“也只得如此了。”她说完从乳娘手里抱过儿子紧紧楼在怀中,心如刀绞生离死别一般,眼泪簌簌落下。
见小玉儿抱着班康许久不松手,归雁惟恐她过于劳累,命乳娘抱小皇子下去,劝道:“主子午膳还没用完,趁这会子无事再吃几口粥罢。”说完便将小厨房又温了一遍的药粥端过来。小玉儿任由她摆弄,呆呆吃了几口,推开碗沉声道:“去叫乳娘们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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