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儿心中涌上不祥之感,身子朝后缩去手死死攥住被角,只觉大祸临头一般被无力感湮没,眸子因恐惧紧紧收缩,眼前丽妃的脸孔狰狞,被无限放大,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她说:“皇上他伤重不豫,恐怕不久与人世了!瑞相爷正奔往西岭处理后事!”
惊天霹雳在逼仄得空间炸开,轰轰烈烈直捣人心中最柔软之处,疼呵!疼得教人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全身的血液凝固住也抵挡不了这样的疼,每一个汗孔都似张开,汩汩将力气耗尽,虚弱得不能动不能想。
可是为什么她还能这样清晰地听见丽妃说话,一个字一个字都似刀子狠狠捅过,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摧枯拉朽恨不得让她粉身碎骨一般说着:“姜昭仪,皇上以身赴险遭此大难,这,全是拜你所赐!”
是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心上,几乎能听到清脆的迸裂声。为什么,为什么先走的人不是她?小玉儿浑身发颤似身处冰天雪地,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大雪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人。绝望铺天盖地而来,犹如溺水之人挣扎着一点点沉入湖底,被四面八方的潮水包围着,越沉越深,越深越黑,终于窒息。
丽妃抬起身子满意地看着她,似一个猎人正欣赏猎物,小玉儿如绝望的兽,两眼空洞任人宰割,因为无论怎样挣扎也逃不出这精心布下的陷阱。
须臾,一种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丽妃的表情渐渐惨淡,即便达到了目的又如何?他在乎的人始终不是她,若有可能,她宁愿是姜昭仪,皇图霸业,怎抵得过他情深一瞬?
屋子里沉寂下来,残忍的对绝终于胜负分明,赢者如丽妃,败者如小玉儿,具是伤痕累累。
外面传来王昭仪说话声,帘子一掀折身进来,晴椿跟在后面并未觉出屋内异样,陪笑着端上茶才要说话,就见丽妃面色阴翳,袍袖一甩踱步出去。
小玉儿体虚,精神原本就差,晴椿看她脸上渗出细汗也未在意,一面找帕子,随口问道:“主子,您没事罢?”
他和她说过:“你别怕,一切有我。我同你在一起。你等我回来。”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丢下她!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丢她一个人?原来他骗她,她要去问一问她做错了什么教他这样骗她?!
小玉儿心神思恍惚,轻飘飘游离与身体之外,下意识伸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晴椿唬了一跳,阻道:“主子,您要做什么?”
却不想小玉儿竟似听不见别人说话,神色呆滞眼中空无一物,赤足便往外走。
晴椿这才觉出不对,惊慌失措拦腰抱住她:“主子,您怎么了?”
只见她诡异一笑:“我去问他。”
小玉儿卧病许久,唇色苍白蓬头乱发,宽大宫袍裹在瘦削的身子上仿佛幽魂一般,神色又这样诡异,晴椿惊得目瞪口呆,只死死抱住她道:“主子,主子。您别这样。”
突然之间,小玉儿就迸发出罕见力
气,状如疯魔手足乱舞要挣脱出去。晴椿无比惊骇,紧着高声叫人,归雁冰脂凝霜听见赶忙进来,见此情形亦吓得魂飞魄散,几人合力要将她拉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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