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美人的一厢情动,只是他玩乐之下的产物。
酒红的发丝凌乱在风中,拓跋旬瞄了瞄另一个方向,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窥视他与慕子翎一夜,定然与安王瑞玲有联系。安王,你蛰伏多年,终于蠢蠢欲动了啊,我都等不及了呢。
琉州郡那怪病,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不就是那日自己红色蔻丹的杰作。不过人的抵抗力到底比知了强,所以不会立时死去。只是会心血耗尽才不甘死去而已。
听说那白衣天人也染了这怪病?哧——,拓跋旬轻笑一声,绽出绝世璀璨。也好,不然自己真的看着他碍眼呢。穷尽一生,只为那些内心丑陋的万民,拓跋言,你知不知道你很蠢,倒不如死了好,早日登得你的极乐,不再做那些无谓之事,看尽那些肮脏的内心。你应该也很累了吧。
正想着,他低头瞥见一行秘密出王宫之人的身影。
是那个想要感化自己的女子呢。拓跋旬无奈摇了摇头,这个慵懒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可爱的无奈。她不就是和三王一样的人么,可是,却舍不得让她死呢。
“其实,我们喜欢花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我们也不用把它们摘下来,静静的看着它们花开花落,感受生命的存在,也挺好呢。你看,树上的梨花,多好看。”那日她对他说的话,恍然又响了起来。
静静感受生命的存在。第一次有人,要自己感受生命的存在。有生二十年以来,连生母都视他为怪物,那位大爱天下的三王更是游历天下不知所踪,于是他便一个人慵懒独自长大了,长成了内心强大,思想诡异的怪物。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不珍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而已。怎么就被认为是怪物了呢。拓跋旬无谓的耸了耸肩,似只是遇到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于是也没有再深寻那答案的必要。
唉,浅啊,既然你如此坚定的要去做那些事,我便陪着你做好了,只希望你别被现实打击到才好。三王之疾,不知能不能等到你的解药呢。说起来,你跟三王才最是般配呢,那么,该许你一场怎样的爱情才好呢?
拓跋旬不动声色的跟在那一行人背后,心中随意盘算,仿佛在计算一场游戏。人生纵情一场,何事不是游戏?
“王爷,属下在子倾苑查探到……”魏行杜附到瑞玲耳边,将自己查探一夜的成果告诉了他。
“果然是个怪物,竟喜欢招惹拓跋硕的女人。”瑞玲鄙夷哼道,不禁联想起刚拿到那怪病毒源时,魏行杜也曾说六王与媚妃极是暧昧。幸好他们没做到慕子翎今日这地步。他竟有庆幸之感。
“想来慕子翎也是极仰慕此人才会行差踏错,这样一来,我们想收拢她也有了筹码。”尹语臣从阴影里走出来道。
“只是她似乎不受王上恩宠,怕也探不到什么可以利用的消息。”瑞玲犹豫起来,慕子翎作斗牛之舞那晚,他本以为可以利用一番,谁曾想她也不过是后王宫怨妇的命运。
“女人的仇恨,便是最好的武器。”尹语臣语气平稳,“她在王宫中,总好过行杜在王宫中小心潜伏。而且打探消息我们在后王宫另有人手。慕子翎打探不到消息不要紧,会做事就行了。她的姐夫,可是那位我们要剪除的大名鼎鼎的战虎瑞曦玣呢。放心,自会有用得着她的时候。”
“好,那今晚还是由尹叔您去与慕婕妤谈合作一事吧。”瑞玲斯文一笑,极是听从他的话。
尹语臣略一点头。子正的时候,他便独身去了王宫。这王宫,于他并不陌生。只不过这次他单枪匹马进去时,再没了值得争夺之人而已。如今支撑他今日所作所为的,只有一股执念。
此时的子倾苑,高耸的闺阁内一片漆黑,尹语臣想也不想便踏了进去。
慕子翎听得声响,以为是那杏袍之人,于是一把抱了上去,“雅蓉那丫头说去你府里寻不见人,你到底去哪了,如今我该怎么办?”
“婕妤自重,在下不是六王。”尹语臣微微蹙眉,伸手推开一身馥郁香气的女子。
“你是谁?!”极是惊慌的语气,慕子翎就要跑出去喊人。尹语臣一把捂住女子的嘴。
“婕妤不必担心,在下来是有要事与婕妤商量,在下可以解决婕妤现在烦恼的事,绝无伤害之意。”见掌下女子不再挣扎,尹语臣终于放开了她。
慕子翎立马退至安全的距离,震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是兵部尚书之后,她也是有些胆气的,这个时候还能听他讲完。
“安王派我来此与婕妤共商大事,他愿许婕妤如意郎君,而婕妤只需必要时,稍微提供方便就好。”
“安王?”慕子翎仔细思量他说的话,想到瑞玲的废太子身份,抬眼道,“他莫不是要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嘘。”尹语臣看了看四周,“婕妤请说话小心。安王不是燕雀,总有一日会大展鸿图,只要婕妤允了,他日王爷成功后,便会提升慕尚书为开国宰相,并赐婚与你和六王。”
慕子翎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睛终于亮了亮,但兹事体大,不能不让她犹豫,若此事不成,连累的,可不止是她一人,是祸及九族。
“婕妤还在担忧什么,王爷深谋远虑,事成指日可待,那王上如此冷落婕妤,他不仁,婕妤又何须义?”尹语臣一语说中她的软肋。
“好!”慕子翎目色一沉,终于咬牙道。仇恨,果然最会令女人丧失理智。
见协议已达成,尹语臣心稍宽,在提醒她记得将有用情报飞鸽传至安王府后,他拿出了两包绢丝裹着的药丸。
“虽不知婕妤日后是否会有喜,但进王宫不易,在下还是早日将药物给婕妤的好。”
“这是何物?”慕子翎心下疑惑,突然又想到他此话的含义,“你们知道昨晚我与六王……?”女子顿时美目怒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安王的手段,想来婕妤也可放心了吧。”尹语臣继续问,“若是婕妤日后有喜,婕妤是想留住孩子,还是……?”
“我若想留,要怎么办?”
“那便拿这一包。”尹语臣将红绢的一包给了她,“婕妤只需让王上闻见此物烧香即可,到时,王上意乱情迷之下,谁也不会怀疑婕妤怀的不是龙裔。”
无论落子药还是春销香,慕子翎想要瞒人耳目拿到手都极为困难,瑞玲想得果然周到。不,是尹语臣想得周到。
见女子欢喜收下,尹语臣终于向窗外跳出,他今晚还有另一个目的。
十六年前无心的抚养,想不到今日竟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所有人都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轻轻在屋顶移开一块琉璃瓦,尹语臣单眼看下去。
“秀莲姐姐,你说娘娘和公主不会有事吧?”他听得一个脆泠泠的女声响起。如此深夜,香阁之内的人竟还没睡着。
“嘘,她们出王宫寻药之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万不可泄露了出去。漪澜你今日为我送饭进来,没人跟踪吧?”另一个沉稳一些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做事,你放心啦。其他人还以为秀莲回家探亲后,娘娘就发了什么懒疾呢,连吃饭都要人端进来。”叫漪澜的女子说着好笑,嘴上却连连哈欠起了睡意。
“呵呵,谁知道秀莲正在做冒牌娘娘呢。好啦,时候不早了,你也好生睡吧。”秀莲柔声道,屋内顿时安静了下去。只听得屋顶窸窣一声轻响,似是有耗子爬过。奇怪,这王宫中怎么会有耗子?秀莲淡淡想着,也跟着睡了过去。
尹语臣疾速向王宫外掠去,心中大惊。若是苏妲拉也出了王宫,那就不妙了。杀招定然是不能再使,他只有亲自前去。
“什么?媚妃是你的养女!”瑞玲被这个内幕震惊得最后一丝睡意也消散掉。“尹叔还真是瞒了本王不少事啊。”瑞玲沉沉道,目光复杂的看向刚从王宫回来的尹语臣。
“属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等凡事有了可利用的时机,属下自会对王爷明说。”尹语臣坦然面对瑞玲的猜忌。
“那她和公主出去寻药的话,本王便是不能再杀人灭口了。”瑞玲道。
“嗯,因为只要软禁她们直到三王死去亦可。”
“真的那般简单?”
“交给属下吧,属下必定让媚妃为我们所用。”尹语臣说完,便转身离开,想要准备外出事宜,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找到苏妲拉,得到她的帮助。
“好,本王便开始着手对付瑞曦玣。”瑞玲声音中突然夹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十年磨一剑,他终于等到今天!而且,还能赢得美人归。媚妃既是尹叔的养女,那么,嫁给自己也算顺理成章吧。
“嗯。”尹语臣不似他那般欣喜,稳重的走了出去。
三王府。
柳树亭亭,夏风穿堂而过,田田荷叶兀自在水中妖娆。拓跋悱走进后苑,却发现庭中只得一把凤尾古琴,玉人悄然不见。
拉努婼这几天悉心照料拓跋言,身体亦是有些吃不消,他便让她在家中休息,自己独自过来照看。
一名婢女打回廊中绕过,准备向另一个门走去。拓跋悱认得她,是三王的贴身
婢女心默。“心默,三王去哪了?”
“禀郅王,王爷在书房。”心默说完,便匆匆离去。拓跋悱看她手中提着些药草,想来也是急着替三王熬药去。
三哥难道是要自己配置解药么?他的身体哪里还耗得起这样折腾!拓跋悱无奈摇了摇头,向书房走去。
拓跋言自小游历天下,一身医术更是不用提。这次染了这怪病,有一些药草还是他提醒御医加的进来,那些医书在他脑中亦是滚瓜烂熟,他根本不用再去书房翻看医书,想来是他自己也知道病真的越来越重了,所以才会再去查看那些他早已熟知的医书。
“咳咳……”拓跋悱一走进去,就听见这咳至肺腑的声音,然后看见拓跋言捂嘴的帕子早已是血浸鲜红。
“三哥!”拓跋悱失声,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医书。
“九弟不必担心,我无事。”拓跋言淡淡笑了笑,便要伸手去拿回医书。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再来查看这些医书,而是为了琉州郡的百姓。其实,若是他不想死,便死不了。因为他有一颗天上地下,仅此一粒的九转起死丹。那是老王上秘密给他的,他也知自己这个儿子无心名利,便给他这个神奇的丹药。
可是他有这药,琉州郡的百姓并没有,是故他一直不肯服用,想趁清醒时找到一种易于寻得的解药。张御医提到的白龙须他亦知道,只是,过于难找罢了。
白龙者,其叶似麟而微薄,根壮如参,生于沟壑,性喜潮凉,时人多谓其自动,是故难得于人手。
看见男子淡然却又不容拒绝的目光,拓跋悱只得将手中的残旧医书还与他。
“今日怎地不见小婧过来?”即使在病中,他也是从容优雅的。这样轻巧一问,却隐藏了其他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譬如,总是和小婧一起过来的她。
“小婧……和媚妃悄悄出王宫寻药去了。”拓跋悱本不想告诉他,却不想他背负那么多人的希望后还是一意孤行,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咳咳……”白衣胜雪的男子于是又激烈的咳了起来,“王上怎么如此糊涂,两名弱女子也是可以随便出王宫的么?我的病心中有数,她们何至慌乱如此!”不是告诉过你,我不会死。
“三哥就不要担心了,皇兄给她们派了明卫暗卫多人保护,每天还会飞鸽报一次平安。媚妃熟知那无人谷,想来找到的希望也会大些。”
“咳咳……”如玉般的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无欲无念的眸子中,突然有了些悲痛。你万万要平安回来才好。
尽管拓跋硕没有告诉他寻药的详细,可是,寻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动静,他还是知道定是有隐情的。白龙须并不难看见,只是难于捉住而已。何以一点消息也无,只是一味的说还在寻找。怕是途中受阻还没进入无人谷吧。
洛儿……拓跋言低叹一声,将心中不受控的牵挂压了下去。
暮色四合,在前往虞邰郡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激起漫天灰尘,迅疾向前奔去。
“哎呀,那不是皇家专用的八百里加急快马吗,王宫里又出什么事了?”认得那马的人嘀咕道。
“老哥你不知道啊,八成是为了那染了怪病的三王,唉,神仙般一样的人,竟要被琉州郡那怪病折磨而死了,听说那里的百姓也是死伤不少哩。”一人好事凑过去道。
离他们不远,一杏袍男子策马缓缓而行,酒红的发丝微微遮住了倾城的容颜。听得平民的猜测,他勾起魅惑的薄唇。浅,尽管你们隐秘出王宫,可这样招摇的快马到底还是出卖了你们的行踪,若是有人想阻拦,怕是很容易呢。
拓跋旬不紧不慢的想着,与那辆马车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他不急,他只想等到事情最好玩的一刻才出现。
一天一夜的马不停蹄,在夜色完全黑下来时,苏妲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落脚的了然庵。
“这是我以前出家的地方,我们今晚便在此处歇息吧。大家小声点,万不要吵着庵里的人。”苏妲拉的声音略带疲惫。这样快马加鞭的赶路,她全身都似散了架。拓跋婧被侍卫扶着下了马车,她从小金枝玉叶,此时累得更是一字也不能言。
“是无尘师妹?”一个小尼听到声响,走了出来。
“浣纱师姐!”苏妲拉看见故人,一身的疲惫顿时消去大半,她欣喜走上前。
“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去通知师父!”浣纱看着眼前陡然增添了一层贵气的师妹,突然有些不习惯,转身想去通知最是喜爱这位师妹的师父。
“不用了,师父这个时候应该在祠堂吧,我自己过去。师姐,劳烦你为公主他们找一些干净的房间。”
“嗯。”
苏妲拉跟拓跋婧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去休息,自己则向祠堂走去。
佛香萦绕的祠堂中,一素色青衣的尼子背对这她口中念念有词。苏妲拉踩着薄香,轻轻踏了进去。
“佛家重地,施主不是佛门中人,还请留步。”依旧是那样不沾烟火的淡然。
苏妲拉眼中一热,颤声道,“师父……”
“贫尼并不曾有一个贵为皇妃的弟子。”扫风师太身形不动,语气淡淡,手中兀自循环着佛珠。
“师父你听我说,弟子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进王宫,弟子是为社稷!”苏妲拉知道师父肯定对她有所误会,只是这入王宫一事本就复杂,又岂是简单可以说清楚的。但她依旧执意说完,边走边近,“王上不好女色,却对弟子有赏意,太王后为稳人心,诞下皇子,说服弟子入王宫。弟子……本也是好心……”
说完,半晌不见对面之人的动静,只是那佛珠转动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是命。”终于听得那信佛半生的人一声长叹。“到底是尘缘未了。我一早便知,你定是要去那金笼般的王宫完成你的宿命的。”扫风师太看向苏妲拉,目光竟多了一重复杂之意。十年之前收她入佛门,无意看见她脚底的三星痣,扫风就知道这是天意。如今她进了王宫,更是天意。
“师父……”苏妲拉不懂她在感慨什么,怯怯的走过去,跪坐于一边。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不用再叫我师父,媚妃自己保重。至于你们这一路要做的事,贫尼不会干涉,只望媚妃早日完成,还我佛门清静。”扫风站了起来,作势离去。
“嗯,弟子明日一早便去无人谷寻麟须,寻到我们便会离去。”
扫风点了点头,不再赘言。快走出祠堂外时,她到底不舍自己这个一直疼惜的弟子,看着仍是静婉跪坐在堂中的女子,她动了动唇,“媚妃身处王宫,万不要爱上谁,特别是王上。王宫里的爱情是会要人命的。”
王宫里的爱情是会要人命的……苏妲拉默默重复这句话,心中有些讶异出家已久的师父怎么会有这样的定论。
天空一片浓重的黑。
梦里寒风凛冽,人影重重,却俱是看得不真切,四周只是弥漫着一种谜样的浓雾。苏妲拉在黑暗中大汗淋漓的坐起来,大口喘气。有好几次,她觉得就要触及梦中的真相,却被一种万分无力的感觉拉扯着错肩而过。
窗外仍是浓得黏稠的黑。苏妲拉隐隐约约听见隔壁拓跋婧的房间有声响,于是她掀开被子,轻轻走了过去。
“玉哥哥……玉哥哥!”拓跋婧秀眉紧蹙,口中不住痛苦呢喃,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意。
“拓跋婧,没事,三王会没事的。”苏妲拉拉住她的手,像一位温柔的长者。她感觉拓跋婧的手心也是潮湿的汗意。
拓跋婧猛然睁开眼睛,但是却过了好一会才从梦里带来的无助与伤心中反应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静姐姐,我梦见玉哥哥他、他……”
“不要乱想,三王会没事的。”不等她说完,苏妲拉急急打断她,又像是自己在说服自己,“像他那样的人,定会没事的。”
“嗯!玉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拓跋婧坐起来,为自己打气。
残梦已断,入睡更难。于是苏妲拉将自己白日里又向师姐们确认过的白龙须记载和图示拿出来,与拓跋婧一同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那白龙须是以前师父和她说过的麟须无误。
天终于微亮,拓跋婧迫不及待的让大家踏上寻药的路途。看着强打精神的侍卫们,苏妲拉心有歉意的将防治毒虫和瘴气的药草发派到他们手里。
无人谷的植物长势繁茂,郁郁葱葱,间或有自山间顺流而下的小溪汩汩作响。四周俱是一派怡人风光。然而这看似祥和宁静的山谷里,却不知有多少的毒虫猛兽在此栖息,寻常的农夫根本不会来此砍柴。无人谷一直维持着一种原始的未被打扰的天然状态。直至今日。
“你们没吃早饭吗?慢吞吞的,这样下去天黑我们都不会找到白龙须!”拓跋婧失望又不耐的看向身后的侍卫们,甩掉手中探路的木棍。
木棍探路,在草丛中行走时的最安全办法。因为如果有毒蛇的话,它们第一口咬住的就会是在前面的木棍。
苏妲拉将木棍拾起来,重新塞回她手里。从清晨一直寻到最酷热的中午,依旧一无所获,拓跋婧火气大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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