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煦忙叉手道:“如此,便多谢了。”那驿长连道不敢,便教一个驿夫领他们上楼安顿,陆婉儿见这上房整洁清爽,也十分高兴:“瞧来河北之地,还算是吏治清平,比中州要好得多了。”
韩煦点头道:“其实河南之地,原本也是人多粮丰,亦为国家根本,如今残破如此,甚是教人心痛。”
那驿夫便笑道:“俺们也听那边的伙伴们说起,他们的口粮时有拖延克扣,许多人都逃走另寻别的活路去了。咱们这边还好,每月钱粮都按时发放,新统领上任之后,又颁下令来减了粮税,大伙儿日子终究是好过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瞅正将椅子翻倒踩上去的韩钰:“俺们这里的粉皮甚是有名,味道极好,小公子跟我下去尝尝?”
韩昳奶声奶气道:“我也要吃。”
“好,妹妹也来,都跟我下去。”
韩钰便大叫一声,拔脚就往外冲,屋外的陈良急忙道:“慢些,小公子,你也慢些!”
人都出去了,陆婉儿便对丈夫笑道:“此地想来也没有当初推测的那般不堪,是么?”
韩煦点头道:“不错,这位郭统领,既有减赋之举,实是又出我之意料,想来其人心志非凡,不是卢知守徐敬徽之辈可比。我倒有些想早日见到此人。”
陆婉儿提醒他道:“既已入了河北地界,夫君可换上新袍,往后必定会有官员来拜,你还不换上公服,怕是同僚们会觉得你有意轻视。”
“夫人所言在理,我这就换上。”
于是韩煦换上绯袍蹀躞,与妻子一道下楼,却见两个小娃坐在桌前正在吃那粉皮,陈良见夫妻两下来,便笑道:“此处粉皮果然美味,老爷夫人,都过来尝尝。”
那驿长见韩煦换了官袍下来,一身鲜亮,忙又上前见礼道:“早知老爷人物非凡,此地距磁县县城颇近,想必老爷明日必去县衙,可要小人今夜就遣人去传话?”
“这个却不急,敢问李驿长,闻说那并州大军进犯燕州地界,如今战事如何,你可知晓?”
“详情不知,不过小人听说,咱们郭统领已经亲率大军,于常山府大破敌军,就是这两日之事。”
“竟有这般快?”韩煦有些惊讶了。
“咱们这位郭统领,乃是在边关与胡人打仗多年的,十分厉害。”驿长面带得意之色,“真正是天神下凡,身边还有一位道门真人辅佐,带兵作战,无有不胜,想那并州军虽然厉害,到底不如胡人罢?连胡人都被俺们统领杀得望风而逃,这并州卢家,如何是对手!说不定已被生擒活捉,也未可知。”
韩煦听他吹嘘,也忍不住笑了:“如此最好。”
“是,灶房已经备好晚饭,虽是粗茶淡饭,也请老爷夫人将就着对付一顿。这边请。”
韩煦正要道谢,却听得院外马蹄得得:“是什么人,来得这样急?”
“想必是又有什么急递文书?”驿长也吃不准,“王四,你且去门外瞧瞧。”
那个叫王四的驿夫应了一声,正要出去,门外却走进来一员军官,身后还跟着五个骑兵,那军官大声问道:“这位驿长,可有从中州来的韩宪使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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