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骐也牵马从他身边走过,微笑着拍了拍这个堂弟的肩膀。
郭继蛟有些嫉妒,这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百里桐整个人如今瞧着沉稳了许多,郭继骐眼神也比从前凌厉了些。往后一定要让大兄答应,下次出征,他必须得跟在左右!
霍启明已经将钱庄北面的原殿中署官衙给清理了出来,改做新的巡查使衙署。这是一处两路四进的院落,占地近五十亩。郭继恩等陪着韩煦夫妇等进来,霍启明解释道:“此处当初建成之时,便只有两路,是以规制略小,还请宪使先凑合着用罢。”
“已经足够了。”韩煦很是满意,“自本官入仕以来,还从未住过这么大的院子,多谢统领与真人之厚意。”
衙署里修葺一新,种上了玉兰、石榴和紫薇等,瞧来一派生机盎然。两个小娃儿被拘束了半日,如今到了这里都兴奋起来,四下乱跑。陆婉儿心下极是欢喜,她悄悄拉着钱铃的手笑道:“这里足够宽阔,你们两个也别去另赁住处了,就住这边东院里罢。”
钱铃有些踌躇:“这里虽然是好,只是四面都是官衙。我其实还是想再去外面坊市里寻个活计,则每日里还得进出那个甚么左清门,很是不便。夫人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往南面去另外寻个住处为好。”她说着抬头扫了一眼跟在郭继恩等人身后的秦义坤,小声道:“就让秦大哥住在这边罢,只是却叨扰你们了。”
郭继恩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转头询问方应平:“今日是五月十一,却不知这几天里,哪一日是成亲的好日子?”
方刺史正在凝神细想,要如何结纳这位新上任的巡查使,突然听得郭继恩问话,一时不解其意,愕然未答。韩煦却说道:“下官已经翻过历书,本月的十三、十四、十五日和十八日都是好日子。”
郭继恩便转头问秦义坤:“时间有些仓促了,你们成亲,就定在十八日如何?”
秦义坤挠头不知所措,郭继恩不耐烦,便喝道:“那钱家小娘子,本帅做主,本月十八日,你与这位秦校尉,便在这衙署东院成婚。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钱铃吓了一跳,见郭继恩皱着眉头,下意识便答道:“奴婢但凭郭老爷做主。只是,奴婢与秦大哥的父母高堂,都不在此处——”
“那你们在邯郸这么些年,也没有把婚事办了。”郭继恩笑道,“下次你们回乡之时,再请两边的父母一块吃酒便是,就这么定了!”
霍启明乐了:“还是继恩兄果断,那就定在本月十八日罢。钱小娘子,你也住到督府之中去,咱们到时候往督府去迎新妇,最妙最妙。”
一听说要办婚礼,大家都兴奋起来,各自出主意,议论不停。谢文谦便道:“咱们不如去督府花厅,今日正好要预备筵席,一为庆功,二为接风,现在都过去罢。韩钰韩昳,都过来,过来。”他瞧瞧老仆陈良,笑道,“你也来罢,就和两个娃娃坐一处,也好照看他们。”
众人连声说好,便都过了皇城中街,往西南面的都督府而去,霍启明又吩咐耿冲去钱庄请苏蔻等人都来赴宴。苏蔻等来到督府东院花厅,俱都满面笑意向郭继恩道贺,拉巴迪亚也叉手向郭继恩行礼,然后便迫不及待向霍启明道:“乐班!歌舞,在这个庆祝胜利与欢聚的时刻,我们需要乐班的演奏,还有舞蹈!歌舞太平,普天同庆。”
霍启明嗤笑:“炫耀你的汉话不错是吧,要去,便由你自己去传乐班过来罢。”
“遵命。”拉巴迪亚肃然说道,然后他正一正幞头,再整一整身上的青色官袍,表情严肃地向后院走去。韩煦惊讶地瞧着这个胡人,又忍不住拈须笑道:“燕都之地,果然有趣得很。”
当下谢文谦便安排座位,苏蔻、陆婉儿、钱铃等女眷,以及两个小娃娃和陈良坐在一处。男人们以郭继恩坐了上首,其他人也依次坐定。钱铃心下着慌:“当真就要为我们筹办婚礼么?”
陆婉儿奇道:“难不成你还不想嫁?”钱铃嗫嚅道:“倒也不是,就是,就是心下有些着慌。”
苏蔻和陆婉儿都笑了,陆婉儿便安慰道:“不妨事,我成婚之前,也和你一样的心思,忐忑得很。”她转头笑问,“这位苏家妹妹,想必当初也是如此罢。”苏蔻仿佛有些走神,闻言回过神来,轻笑道:“也有六七年啦,倒有些忘了。”
坐在郭继恩左面的韩煦正瞧着斜对面的妻儿,心中突然想到一事:“敢问统领,为何这巡查使衙中,未见着一个属员?”
郭继恩瞅着他笑了起来:“不错,如今巡查使衙便只有韩宪使一员主官,那左右巡查推官,尚未署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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