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内,正准备亲自赶往燕平县的郭继恩却暂时还不能动身,自新卢跨海而来的新卢国礼曹参判夫文赞、佐郎增元礼从海津港登岸之后,一路快马加鞭赶至燕都,进了统领署议事厅便齐齐跪下大哭道:“东虏大军又犯我境,仅十余日便逼至柳京,城中百姓惶惧不知所措,官员士民,扶老携幼,哭声载路啊——”
郭继恩起身却又慢慢坐下:“夫侍郎、增郎官,请先坐下,慢慢详细分说与本帅知道。”
两位使者止住悲声,泉婧河文瑜连忙扶住他们在凳子上坐了,连声催促道:“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形了?”
两人便将事情详尽禀报郭继恩,自去年东虏兵退之后,新卢君臣一再削减答应缴纳的岁币,原本答应的两国互开边市,也被柳京方面以边地残破、百姓乏食为由一直拖延。东虏遣使来责问,又被城中义愤填膺的百姓们给轰了回去。已有大臣提议在柳京北面多处筑城设防,未料新年才过不久,东虏便由乌伦里赤亲率四万余人马,再次渡过訾水南来。
驻守在萨水北面的新卢军队一触即溃,上万人马被赶入河中,死伤狼藉。东虏大军乘胜而进,夫、增二人被新卢国主遣往燕都求助之时,东虏前锋部队已经逼至柳京北面六十里处。
泉婧、河文瑜两个都听得眼泪汪汪,连忙询问自家父母亲人如今是怎样情形。夫文赞只摇头道:“柳京难守,吾主想必已往南狩开京。下面的情形,本官真的不知。”
那增元礼起身恭敬向郭继恩作揖道:“藩国弱小,实无力对抗强虏,还请制将军发兵渡海往助之。父母上国解危救困之德,吾国上下,必世代感激,竭力厚报之也。”
“你们也是着实心大。去岁才在虏兵手中吃了大败仗,如今武备不修,就敢与东虏翻脸,这回却才知道怕了。”侍立在旁的参谋杜景旺很是不满,“那跨海出兵,你说得倒是容易!咱们哪里有那么多海船?”
增元礼不敢应声,只跪下叩头不止。郭继恩沉吟说道:“二位来使且勿心焦,可先回驿馆歇息。此事重大,本帅须得与众位将官商议,才能定夺。”
两个使者自然不敢催促,只得告辞退了出去。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周恒也不管那两个眼泪汪汪的新卢女孩,对郭继恩说道:“图鞑南取并州,东虏则去攻打新卢。时间如此恰好,其彼此之间,必然是有约定。宣化这边,如今形势难料,咱们万不可轻举妄动。”
“这一回,东虏断不是抢一把就走。”郭继恩沉吟道,“伪王自去岁之后,此番又亲自出征,意图显然是要逼降新卢,令那新卢国主立誓奉东虏为主。断绝与中原之往来,遣质子往沈州。朝贡定然也要翻倍,从今往后,新卢便为东虏之藩国,并为其征战助力也。”
两个女孩对这些大政方面的事情并不关心,泉婧望着郭继恩问道:“咱们大王恳请将军相救,如今柳京形势这般危急,将军可会发兵么?”
郭继恩定定瞧着两个女孩,直截了当说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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