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儿时的快乐终究远去,不会再回来了。
炎彬看着心情低落地我,也不知如何安慰。
便从我手中拿过食盒,打开说道:“公主,你看,这是什么?”
“桃花糕!”我惊喜道。
说罢,炎彬拿起一块,递到我手中。
这桃花糕做得粉嫩精致,形似桃花,让人看了食欲十足。
“胖叔的手艺精进了不少。”我望着手中的糕说道。
“是啊,自打我寻到胖叔,胖叔便日日制作新鲜的桃花糕备着,期盼着同公主再次相见时,能让公主尝尝。”炎彬说道。
“难为胖叔了。”说罢,我将糕送入嘴中。
胖叔做的桃花糕还似原来那般细腻棉柔,可如今的我,却再也尝不出香甜的味道。
只因年少不知愁滋味的那段美好时光,在我的生命里早已流失不见。
而今的我肩负重责,誓要为父母和兄长报仇血恨,志要以一己之身抗起北玄血亲一脉的荣耀。
心境早已不似年少那般肆意洒脱,当然也就尝不出桃花糕当年那般的香甜滋味。
或许桃花糕的香甜已不再适合于我,时过境迁,而今却能品出年少时不爱吃的苦菊糕的滋味了。
正如今日早膳后我同霁月所言,往后食苦菊糕就好。
“炎彬哥哥,以后我都不想再吃桃花糕了,桃花糕已经不甜了。”我将手里剩下的糕一把包进嘴中,满脸苦笑地咀嚼着道。
炎彬听后,心疼地望着我,顺手将食盒关上了。
我咽下糕,清了清嗓子道:“炎彬哥哥,胖叔做这桃花糕不易,这离浣衣司甚近,要不我们去带给李嬷嬷吧。”
“李嬷嬷,她……”炎彬脸上再也挂不住微笑,又低下了头。
过了片刻,我也低下了头,轻轻道:“啊,知道了……”
“炎彬哥哥,你也吃个鸡腿吧,这蜜汁鸡再不吃就凉了。”为了转移难过,我抬起头,扯下怀中抱着的蜜汁鸡的另一个鸡腿递给他道。
“好。”炎彬接过鸡腿,倒也十分配合地答道。
随后我拿起刚刚自己啃剩下的鸡腿大口大口的咬起来,想将内心抑制不住的悲伤一口一口的吞下去。
炎彬望着我,又望了望手中的鸡腿,却始终没有塞到嘴中。
我看他这幅模样,便假装轻松道:“炎彬哥哥,你吃呀,胖叔做得这蜜汁鸡真好吃,晚宴你也未进食一口,不饿吗?快吃,快吃!”
只见炎彬的低头哽咽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道:“公主,你回宫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找寻,昔日王宫里的旧识之人。除了林伯、胖叔和愉公公,其他人都不在了……”
说罢,炎彬的头低得更深了。
我知道,他是落泪了。
从小到大,与炎彬相识的多年以来,我只见他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他第一年入宫过生辰时。那次生辰,母后亲手做了寿面给他吃。父王也是那时送给了他一块刻有平安二字的蓝田玉佩。
这玉佩如今仍挂在他的腰间,除了更衣沐浴外,从不离身。
那时的我和王兄,年岁都小,在炎彬过生辰的前好一阵子,便琢磨着该送什么礼物了。
我和王兄心想着贵重的礼物父王和母后该赐给炎彬的也都差不多了。
于是我们便决定亲手捏制一个福岁娃娃作为他的生辰礼。
我还和王兄约定好要保密,在他生辰当日再拿出,给他个惊喜。
礼物想得挺美好,可这一捏,我俩竟整整捯饬了五天。
我和王兄捏出的娃娃,不是胳膊接不上,就是一只腿短,一只腿长,要不就是嘴歪了。
总之,无论宫中的匠人师傅怎么教,我俩捏出的都是惨不忍睹。
第五日傍晚,我和王兄终于在匠人师傅们不懈地悉心教导下,烧制成功了一个身着大红棉袄,憨态可掬的福岁娃娃。
随后,炎彬生辰那日,我便在炎彬吃寿面时,拿了出来,说这是我和王兄给他的惊喜。
结果,真的是惊到了。
炎彬嘴里半含着寿面,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便是我第一次见炎彬哭。自那以后,无论是练武受伤还是遭人非议,他都没有哭过。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如今第二次见炎彬落泪,却是如今的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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