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清澈的眼眸中,我能清楚地看到此时已经呆呆愣住的我自己。
轻咳总是打破尴尬的好办法。
我轻咳一声,微微后退了一些,而他却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未曾离开。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发问道:“容殿下所言的不在了是说?”
“她尚在人世,只是不在我身边了。”他接话道。
不过他的视线却并未从我脸上转移,反而愈发温柔地望着我。
若不是我意识与理智清醒着,就凭他这般模样地望着我,我自己都快怀疑我就是他的心上人了。
“不在身边了?她变心了?改嫁了?嗯……还是你辜负她了?”我一个接一个问题地连环发道。
此刻,我女孩家的好奇心完全被激发了,心里盘算出无数种可能。
“都不是。”只见他此时的脸上再无任何的淡然与从容,仅剩下懊悔与揪心,“是我没有护好她。”
真没想到,像他这般城府深沉,心思稳重之人,竟然会有如此一面,情不自禁地流露于表,连自称都变成了我。
看来他的这位心上人当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仅是提及就能让他如此之人,那么此人必定是他最大的软肋之一了。
看来此人于我,或许倒是能成为以后和他交涉的一个不错的筹码,我心里暗暗想道。
“我把她弄丢了。我想把她找回来,可我又不能把她找回来。”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彩,像是在自己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我本想追问为何。
可望着他这般姿态,就一时于心不忍了。
我便默默地站在他身旁,一言不发,因为安慰人实在不是我所擅长的。
而且看见他这幅绝不是能装出的样子,我也想到了自己想念父王、母后和王兄的心情。
过了片刻时辰,我的安静与沉默,使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又迅速恢复了常态。
“思及故人,一时失态,还请公主勿怪。”他作揖道,那股淡然之态再次回归到他的脸上。
“无妨。”这下倒是换我失了神,“谁还没有个念想呢?”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倒不像是说给他听的,反而像是我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一时间我又想起了我的亲人们。
“公主今夜应该还有要去之处吧?”他微笑着道。
我回过神来,对他娇魅一笑,点了点头。
“容殿下,可当真是洞察人心的高手啊!不仅如此,还是转移话题的高手!”我双手背后转身,再次踱起步来。
只听得背后的他轻笑一声,用一种似乎有点宠溺地语气说道:“公主才是机敏过人,本王如此自然的真情流露地转移话题也逃不过公主的法眼。”
“所以你的解释呢?”我旋身对着他道。
“不如先陪公主前往要去之处一探究竟,之后我们再谈。本王一定坦诚相告。”他又是那般浅笑道。
“当真?”我挑眉问道。
他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看样子,他不像是在敷衍。
“好。”我便依他所言爽快答应了。
我同他一起,缓缓地走上人来人往的木桥上。
这木桥便是今晚我与炎彬站着看烟花的地方,也是我方才放完莲花灯后想来的地方。
刚刚与这位容殿下约定好后,我们便一起穿过闹市来到了此座桥上。
来此我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究竟对不对。
这座木桥名曰四停,在大华开国之时就已经存在了。
桥身微拱且长,虽是木制桥,但其桥栏是由一段一段的铁锁链,接在桥沿木桩上而制成。
我沿着桥的一侧缓缓地走着,这一侧,便是当时我和炎彬站立于桥上时的背后一侧。
同时,我细细的观察着每一段铁锁链与木桩的连接处,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果然,同我想的一样,接近桥中心的一段铁链是新换上的。
而且,铁链与两端木桩的连接之处是活钩挂上的,并非如其他段铁链一样,是插进木桩里固定死的。
这桥上的两根邻近木桩间,隔有一丈多远,若是没了铁锁链栏护,推个人下去必定是轻轻松松。
而救下炎彬的那个暗哨头领说,是在河岸边发现炎彬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用船运了。
在中元节烟花绽放之时,会有许多灯船在河面游行,那么有三俩艘船通过桥下自然是不会引人注目的。
不过我依然想不通的是,这幕后下手之人为何会断定我和炎彬会上桥看烟花呢?如果我们不上桥,他的这套计划是断然实施不了的。
还有,他又派的是何人?竟然能够靠近向来警惕性极高的炎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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