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之对视良久后,赫如瑾琛微微一笑道:“公主,这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赫如瑾琛,我就是在问你。”我执着地望着他,眼睛微微瞪大,连礼节和自称都顾不上了。
因为心里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我需要他的答案,来解答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熟悉感。
赫如瑾琛见我如此较真,便也眼神坚定地回我道:“不认识。”
“不认识?我不信!”
“既然不信,公主又何苦问本王呢?”
“那为何你听到阿琛二字会是那般失态?”
“方才已经说了,阿琛是本王小名。”
“你说她唤过,她是谁?”
“自然是本王的心上人。所以,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多有误会。至于公主为何会唤出阿琛一名,本王也实属不知。许是公主遗忘的故人之名,恰好与本王重名了而已。”
心上人,又是她。在赫如瑾琛的心里她真得那么重要啊。
我无力再追问下去,心里也知道,即使继续下去,也是无果。于是我同赫如瑾琛之间严肃认真地问答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失落真得是一种很不爽的感觉。本以为在父母哥哥离世后,自己的心已是铜墙铁壁,不会再对任何事情有所期盼,也不会再留恋于任何情感。
可这一刻,望着赫如瑾琛那深邃坚定的眼神,我苦苦经营的心墙瞬间崩倒溃坍。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而他却已有了视若珍宝的心上人。可悲的是,她终究不是我。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便给了我重塑心墙的理由。
我与他的对视僵持不下。终是一阵雷声,打破了尴尬。
我心下一惊,缓缓松开了他胳膊。
虽说已然进入了金秋,雷雨不似夏季那般频繁,可偶尔还是会来上几场,像是夏季不服气秋季将它赶走的临走较劲一般。
“那看来是孤失态在前,才勾起了容殿下的伤心往事,令殿下失态了。”我浅浅一笑,微微作揖,“孤在此向殿下赔礼了。”
“本王……无妨。”赫如瑾琛像是有别的话要说,可终是淡淡地用了无妨二字替代。
见我恢复常态后,他眼神中似是滑过一丝失落,不过,我并不肯定自己看的是否真切,毕竟现下装满失落的人是我。
又是一阵惊雷,眼见着风云变幻,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阴沉了下来。
池塘里争食的鲤鱼,早已吐着泡泡三三两两的离散而去。一时间,站在桥上的我,感觉瞬间清冷了起来,一如我此刻的心境。
“快下雨了。公主,我们权且去那方凉亭躲躲吧。”赫如瑾琛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迎风亭道。
“嗯。”我点头示意。
这雨来得还真挺急,我们前脚刚进亭,它后脚便倾盆而至,混杂着闪雷和凉风,肆无忌惮地洗刷着方才艳阳带给大地的丝丝暖意。
入秋的凉风同盛夏的清风果然不可比拟。一阵凉风呼啸着吹入亭中,这便使得本就被雷声惊得心神微乱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千里池旁的这方凉亭属于简亭,亭中并无可坐之处,故而我便同赫如瑾琛比肩而立地望着千鲤池中被雨水惊得慌躲乱窜的红鱼儿。
“方才因误会打岔多时了,我们还是回归正事吧。”我开口道。
“自然。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赫如瑾琛转向我道。
而我却依旧望着池中的鱼儿。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用再多此一举地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是为妥当。
“是你安排长笑寻机跟着孤去国师府的?”
“是。”
“你提前知道有人会在孤回宫的路上放冷箭,甚至连具体地点都知道?”
“是。”
“在城郊西林相救于陈亮的戴斗笠高手也是你安排的?”
“是。”
我问地直截了当,他回答地倒也干脆利落。三个“是”字,就基本上已经证实了在见他之前,我心中的揣测。
他早以洞悉了这一切,一手布局安排,连同我竟然也毫无察觉地被他执子于手中。
我很庆幸,他是我的盟友。我也很后怕,他是我的盟友。
世上之事瞬息万变,顷刻间便可乾坤颠倒,正如同这变幻莫测的天气一般。在权力的博弈中,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敌是友。
“大华境内素爱傍水植柳,想来容殿下对‘柳’,也应是了如指掌了。”我咳嗽了一声,目光放向远方,“绿柳倚岸拂,本是美景一桩。奈何,再过些日子便是深秋了。这有些‘柳’若是再不黄,便是不应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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