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霁月来了,我便可以再安心地闭目养神一会。
“哎呦,霁月姑娘,是也,是也,老奴这不又是奉王上之命来请公主起身上朝的嘛。劳烦姑娘通禀一声。”面对霁月,淮公公倒是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毕竟他也知晓霁月是我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身为上兴王宫首屈一指的太监总领,若是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恐怕他也混不上今日的地位。
不过,他的恭敬除了对上位有势者的敬意外,还有一部分是收了我的好处。
民间有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驭下也是一样,光用权势以压,未有恩赏以待,时间久了,自然会人心不稳。
“淮公公,公主今日依旧身子不爽。天气渐凉,公公还是照例喝杯暖茶再走吧。”
“哎,那好,就听霁月姑娘的,每日幸得霁月姑娘回禀,老奴才好在王上那有所交代。”淮公公那欣喜舒畅之情溢于言表,隔着屋门我都能想象得出来他那满脸堆笑的样子。
明面上是请喝茶,实际是每日一片金叶子的打赏。得了钱财好处,他自然不会过多地抱怨每日清晨来我韶华殿走一趟的辛劳。这也会令我省去不少麻烦。
“哎,不是,小霁月,他谁啊?他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萧临风故作的娘腔之声又起,简直同淮公公的嗓音有得一比。
哎,这个萧临风,方才淮公公的徒弟小夏子不是已经言明其师傅身份了嘛,他还演得挺起劲。
“淮公公。”我披着披风,推门而出。
“啊?公,公主。”淮公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惊得有些应接不暇,不过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老奴参见公主,公主晨安!”
倒也不怪他,毕竟一连数月如一日的惯例见不到我,今日我突然推门而现,自然是在他意料之外。
“免礼。”我打了个哈欠道。
“小莹莹,就他,就是他欺负我!”萧临风一下跳过来,扯住我的披风,那满脸苦涩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师兄,你一晚上风餐露宿的,有没有着凉呀?”我皮笑肉不笑地扒拉开他拽着我披风的手。
“师兄?公主,这位是您的师兄?”淮公公上下打量着萧临风,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哦,对了,忘了同淮公公言明,这位正是孤的师兄,萧临风。”我同淮公公说道。
“哦,原来是玉琨一扇震江湖的萧公子。失敬,失敬,方才是老奴疏忽,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多多宽恕。”淮公公陪着笑脸行礼道。
而他身后的那位徒弟小夏子,见到师傅如此恭敬之态,便也一改方才那副气势冲冲之劲,随师傅一道施起礼来。
这淮公公说话,还真是在看似不经意间,拿捏到重点。
“师兄,你素日不离手的玉琨扇呢?”我别过头去,深深剜了萧临风一眼。
“啊,对啊,我的玉琨扇呢?扇子,扇子,啊,我的扇子不见了,小莹莹,这可怎么办?哎,那个,小霁月,你快帮我找找啊!”萧临风急得在我身旁跳起脚来,又扯住了我的披风晃荡起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瞅准时机,眼疾脚快地朝他跃动的右脚狠狠踩下去,随后利落地松开。
“啊,呜,呜呜……”痛得萧临风是一把松开了揪着的披风,直接跳着抱起了被我踩中的右脚,“小莹莹,你,你……我,我,啊……”
啪嗒一声,只见一把扇骨上镶着白玉纹饰的扇子,落于地面。
霁月将其捡起,递到我手中。我缓缓展开扇子,望着那绘有泛舟青湖图的扇面,走近萧临风道:“师兄,这不是找着了吗?”
随后,我将扇子一把拍到他胸前,转身对着淮公公道:“还请公公先行回复王叔,孤今日觉得身子舒快了一些,少顷便去上朝。”
听我此言,淮公公先是一愣,随后行礼道:“诺,老奴告退。”
“霁月,替孤梳洗。”我旋身回屋,耳后传来萧临风和淮公公的搭话。
“淮公公是吧,没想到公公深居内宫,却见识甚远,还能知道本公子在江湖上的派头。哎呀,真没想到,本公子名声这么大。”
“啊?呃,哪里,哪里,公子过誉了。老奴见识浅薄,只是有缘听得些许侍卫朝臣们略说过公子的江湖风姿,有幸记于心上罢了。”
“那不知公公都听过本公子的什么江湖风姿呐?”
“公子气贯长虹,风姿定是令人望尘莫及,老奴居于内宫,也只是听得只言片语罢了。老奴还要回去给王上复命,先行一步,公子见谅。”
“哎,这就走了?我还想听别人对我江湖风姿的叙说呢!真没想到,我的英雄事迹竟被传颂的如此广泛。哎,对了,那个淮公公,下次得空,咱们一定得好好唠唠啊!还有啊,本公子不喜欢气贯长虹一说,太正气了,我明明是风流倜傥!!”
我脱下了披风,听完了屋外那一来一回的对话,微微一笑坐于台前,任由霁月替我梳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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