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余,莫廷轶就黒瘦了许多,竟比以往随军出征一趟更甚,他聊起安州之事,滔滔不绝,说起旱情已基本稳定时更是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莫廷轩见他如此,欣慰地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有如此进展,皇上必定圣心大悦。”
莫廷轶感受到哥哥由衷地欢喜,听他提到皇上时脸上却浮现失落之意:“皇上,自然很高兴。”
莫廷轩问道:“怎么?见皇上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廷轶就道:“赈灾治标不治本。我在安州时,想着发了钱粮不过是一时的,不如帮助灾民生产,就用一部分赈灾款买了耕牛器具。可灾民领取时却面无喜色,我派人偷偷跟着查看情况,发现竟许多人将派发之物贱卖给别地来的贩子。细一打听才知道安州临近清河,雨水略盛些便涝,略欠些便旱,两三年内必有一灾,往地里投什么都是打水漂。我翻阅了县志,证实这些人所说不假。方才皇上问起后续的事宜,我便提了一下修筑堤堰方为长久之策,而且清河流域广阔,治理好了能得良田万亩,有助于充实国库。”
莫廷轩脸色微变,前朝灭亡的诱因之一便是因齐河泛滥修筑堤坝,征调大量劳工,激起了民变,因此越国开朝至今,君主对于修筑水利工事都心有抵触。
他沉吟片刻,道:“皇上怎么说?”
莫廷轶道:“皇上想了一会儿,但是没表态,说是明日朝上再议。”
莫廷轩面露惊讶,道:“修筑堤堰工程浩大、花费甚巨,眼下边疆方才平定不久,国库必不丰盈,这事在这个时候拿到朝堂上讨论,一定过不了的。”
莫廷轶点头,仍是难免失望道:“我早该想到皇上不会赞成的,但还是忍不住提了。”
莫廷轩却摇头道:“我不是说皇上不赞成。从你说的情况来看,皇上应当是动心了,只是仍在犹豫,这可是好事。至于皇上提议朝堂议论……我想,毕竟修筑堤坝千头万绪,须花费银两、征调民工,庄庄件件都是牵连国本的大事,皇上一定很想听听朝臣的意见。”
莫廷轶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大哥的话有道理,皇上若不赞成,方才直接驳了这提议便是,又何必提明日上朝再议。他不由精神一振,道:“那大哥的意思是?”
“你当知清河情况复杂,首先要看朝廷是否有足够的财力。此外,未必朝廷给钱就能解决。”见莫廷轶点头,莫廷轩继续道,“你的提议意在长远,皇上不过想听听是否可行。可你这亲去治理水患之人都不清楚,那些高居庙堂的朝臣更不会了解清河的情况,多数人都只能凭借臆断来评议此事。且眼下的朝堂早似战场,已无就事论事之景,凡事必要立刻争出个是非黑白。非但如此,一旦朝堂辩论否决掉了,一段时间内就再难提起。所以明日朝堂上万万不宜提出修筑堤堰之事。”
莫廷轶为难地道:“可是,皇上让……”
莫廷轩摆手,示意他听完:“听闻去年清河部分支流流域便有旱灾,想来是雨水不丰之年,河水流速缓慢,河道必定沉淤严重。目前,旱灾虽缓,但临近雨季恐又有灾患。你不妨以此为由,明日奏请皇上,让工部选派精通水利的官员一同前往安州治理淤塞,相信这个不会有人阻拦。到时候,你就可以用这些懂水的人,研究水利之事。皇上听到就会明白你的用意。”
莫廷轩想了想,又道:“你若不放心,找个机会单独跟皇上禀报一下你的打算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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