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的命运从来都不是孤例,如商鞅一般被逼反之人又何尝没有自己的苦衷。
这些人性与权利纠缠不清的是非她无从评价。
但她能确信一点:“我只希望,您不是坏人。”
说罢,又觉得这话不太中听,喃喃地补充了了一句:“因为,您是个好人啊……”
林羽乔说完,自己都觉得答得荒唐,什么不是坏人又是好人的……
莫廷轩却觉察出了其中的微妙之初,甚至心中一暖,继而豁然开朗。
此人当面告诉他这些传言,却又不给出定论,再想此人他方才全然的信赖的眼神,莫廷轩觉得这人的心思实在太过单纯了些,才两天而已,就值得这般掏心掏肺。
他常年征战沙场,经历了哪些过命的交情后,回到京城面对那些什么是浮于表面的往来和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便将性情所致的那一面隐藏了起来,比谁都要谨慎自持,
可面前的这个人,却让他觉得有些不一样。
对方也不过是个不相干地人,反正回了京城之后,两人之间便不会再有交集了。
莫廷轩念及此,也不再过多约束自己,有感而发道:“可能红颜必定惑主,权臣终将乱政吧?莫家能传这么多代,自然是明哲保身的结果。要怪只怪我把握不好。”
这么说,江夏王早已明白她想提醒之事。林羽乔不解,那他为何不加收敛,还与刘氏为敌呢?
越国开国以来,将领都是遵循职责戍边卫城,从不插手政务,而越国四疆不稳,武将只要不站队,朝堂之上无论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他们都地位超然,稳如泰山。
而江夏王最为人诟病的地方正在于此——他已是越国武将中的第一人,竟还不满足于此,频频插手政事,到处安插自己的人手,难免让人怀疑其居心。
林羽乔忍不住开口道:“那为什么把握不好呢?”
莫廷轩眉头皱了皱,觉得此人关心得太多了,有些敷衍地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总要有个原因啊!”林羽乔急道,“这么做必然会得罪人,却与己无益,您是……”她说着,只觉自己的担忧过于明显了些,略收了收,故作一副对于朝局有所研究且很感兴趣的样子,“您是胸有韬略之人,先前文官之中以刘氏势力最为壮大,您这么做必然会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引起他们的报复,为什么要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呢?”
莫廷轩的声音有些冷了下来:“百害而无一利?你觉得刘家的官是好官吗?”
林羽乔一愣,忽得想起了江夏王说起刘广孝“升迁”时,那不屑又无奈的神情。
刘家这样的官应该不止刘广孝一人,难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廷轩见对方陷入,以为是自己口气有些冷硬导致。
他侧目看到那有些发愣的人,恍然间似乎就看了那个许久见不到的面容。
这人说的百害而无一利很显然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这些话更是因为担心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苛责呢?
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代康也不是刘家安排的官,你不知道也有情可原。”
说罢,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谢谢你。”
林羽乔回过身来,看到他有些凝重的神情,不知为何竟被那最后三个字刺的心中滴血。
这其中应该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内情。
林羽乔一时不知如何发问,又正瞧见他脸上映了红光,笑容中带着温暖,不由得就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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