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剩半截的长刀,正好在李晏脚旁,他用力一踢,断刀飞起,只听得“啪哒”声响,那军官掉在地上,十余人的官兵队,至此全部死绝。
李晏四下里一望,客店周边,并无半个行人,早在官兵队围拢之时,就跑了个干净。
“阁下好功夫。”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语音清亮,带了三分娇柔,动听之极,李晏回身望去,只见客店二楼下来一人,步伐轻盈,当有上乘武艺傍身。那人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却是个极美貌的中年女子,只是左手衣袖空荡,断了一臂。
李晏见那人一袭白色僧袍,又这样秀丽绝伦,偏生断了一臂,不禁心中一动,已知这白衣尼是谁。
《鹿鼎记》中,这样秀丽脱俗,清若冰仙,不似凡尘之女子,除了前朝朱明长平公主阿九,还有何人?
“原来是长平公主。”李晏道。
这白衣尼正是阿九,自从二十六年前,其父崇祯吊死煤山,临死前砍断了她一条胳膊,幸未伤及性命。随后阿九拜师木桑道人,改名九难,并克继铁剑门功夫,十余年间,又有奇遇。时至今日,九难自问一身功夫,说不上当世无敌,却也不弱于他人,便是那威振东南沿海一带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谁强谁弱,也得比过之后,才见分晓。
哪知在这赣省偏远小镇,却撞见清兵围捕此人,年纪轻轻,一身武功便臻于化境。九难自问,纵然是她出手,要想三两招间,将那十余骑清兵拿下,也非易事。但瞧这人模样,显是游刃有余。
九难心下已殊为诧异,又在楼上瞧见此人束发成冠,心怀朱明,不免感慨,便现身一见。
而她身份,并非隐秘,这人知晓,九难虽觉讶异,也未曾多想,以为他是自别处得知,说道:“我已出家十余载,阁下还是叫我法号九难吧。”
“在下李晏,本来准备东去扬州,未曾想半道上碰见了长平……九难师太,也是一件幸事。”李晏微微一笑,说道。他之此行,便是为了见识天下豪杰,九难虽是女流,却不输于男子,甚至犹有胜之,李晏遇见了,自然不会错过。
九难皱眉道:“少侠武艺出众,理当谨言慎行才是,怎么口出妄语?”
李晏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对她歉然一笑。眼下乃是古时,男女大防甚严,若非夫妻爱侣,对初见其面的陌生人,说出露骨言语,便已是登徒子了。
不过九难念及此人心怀朱明,乃是仁人志士,心下已有一份好感,又见其年岁尚轻,自己恐怕年长了他一轮,对其言语,并不放在心上,说道:“你束发成冠,在这中原之地,太是惹眼,随时会被清兵通缉,何不戴上顶帽,遮掩头发,或是剃尽头发,伪装僧人?”至于剪成辫子,九难仇恨清兵,自不会说出这个办法。
李晏说道:“区区清兵,有何惧之?而且,我可不想当和尚。”
九难见他言语坚定,不在多说,沉吟道:“我本要去北京,却和你不同路,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
李晏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九难师太赶赴北京,定是准备寻机刺杀康熙,她是朱明公主,与这满清朝廷,可谓是有着国仇家恨,难以洗刷。
“师太,赣省境内,你我勉强同路,不如同行,也好让我请教师太武艺。”李晏说道。
九难一听,“哼”了一声,说道:“你要跟那就跟着吧。”便自迈开步伐,往镇外而去,她衣袖间抛出一两碎银,落在客店柜台上,充作房费。
李晏知道九难有所误会,也不多言,轻轻巧巧的跟在九难身后丈许处,不远不近。
九难更不说话,两人一同出得镇来,到了镇外一处树林,九难停下身形,侧转身望着另一条官道,沉默不语。
李晏未知其意,茫然不解,刚准备开口询问,忽听得那条官道上蹄声响动,李晏恍然,九难是在等人。
他可是记得,在《鹿鼎记》时,九难有三个徒弟,撇开韦小宝不算,从小跟着九难的,也有阿琪、阿珂姐妹。
过了半晌,三匹马驶来,却只两骑马上有人,另一匹马上并无人骑乘,想来是九难坐骑。
“师父,原来你在这儿。”马上各有一名女郎,一女穿绿裙,一女穿蓝裙,皆是清丽绝伦,其容颜不下于乃师九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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