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怔了怔,看向朱载垕的目光颇多玩味,“既然是这样,殿下也最好老实几天吧。这种事没人揭开,自然不会伤到皇家的脸面。如果有人以此弹劾裕王殿下,那就不太好看了。以天皇贵胄之躯,操弄商贾之贱业,足够让陛下震怒。”
其实高拱这么想的话,就多虑了。在各地的藩王之中,大多府中都有人从事商贾之事,也并不罕见。
能这么认为的,只有他这种深受圣人教诲的读书人。即使为人并不迂腐,也会产生根深蒂固的轻商观念。
抛开这些事,高拱身为翰林侍读学士,是嘉靖给裕王朱载垕指定的老师。与朱载垕的关系,等于被天然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有朝一日,朱载垕被封为太子,成为未来的储君。高拱有从龙之功,也一样会前途无量身价倍增。
“老师说的在理,而且我自幼体弱多病。这段时间,正好依老师之见,在府中养病读书两不误,可好。”朱载垕从善如流。
高拱笑着点头道:“裕王殿下贤明,能如此最好。”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朱载垕在府里闭门读书,每天吃鸡蛋喝牛奶不说。朱时泰领着一帮勋贵子弟忙的风风火火,在正阳门外的正西坊盖起了一间占地十亩的大超市。
嘉靖三十二年加筑北京外城,正好给他们提供了这个便利,正西坊这间店铺是最大的,被定为总店。另外在城中他处,还有两家相对小一些的超市。至少在京城之中,没有能与裕成超市相比较的大零售商了。
正在高拱询问朱载垕之时,严嵩阁老之子严世藩,却去了景王朱载圳的府里。裕王府里的动静,可瞒不了严世藩。他如今被嘉靖提拔为工部右侍郎,而严嵩在政事上都会咨询儿子的意见,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小阁老。
在严世藩的身边,已经围绕了不少逢迎的官员,是朝堂之中相当强大的一股力量。
“景王殿下,裕王此次经营超市是一次机会!”严世藩目光游移不定,“如果操作的好,或许大位便可一战而定!”
朱载圳虽然也只是十六岁,但他长于深宫,对此极敏感。
“小阁老,朝中诸多大臣,都对裕王相当支持。”景王有些不信,“只怕这点事情,还不能将裕王扳倒吧。”
“我父严阁老非常看好景王殿下,认为景王殿下要比裕王更加聪慧贤明。”严世藩押低声音道:“据我父所说,陛下也觉得景王殿下更加适合东宫之位。只不过嘛,朝堂之中多是一些腐儒,咬死了立嫡立长之制,不肯松口。陛下亲政数十年,便因大礼仪之事,与朝臣们不和。而今,也有些怕再起风波。既然陛下心向景王殿下,那只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此事便成了。”
景王略一沉吟,“小阁老何以教我?”
严世藩嘿嘿一笑道:“我有一计。陛下喜好青辞,殿下当然要投其所好,并去灵济宫为陛下与生民祈福……我安排人,将裕王的荒唐事大肆宣扬,再着几个科道言官参他几本。两相里一比较,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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