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皮洛秋拉扯之人身高长出大半头,看是比皮洛秋年长几岁,穿着与容貌气质皆不俗,身后也带着两个丫鬟,该是省城里头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人与皮洛秋拉扯,身后两个丫鬟并不帮手。杏儿在旁便也不好帮劝。
见皮照民回来,杏儿赶忙到了近前,说道:“老爷,小姐与那家小姐为抢夺一盒胭脂,都不愿退让。”
“你先看着二月。”皮照民将小二月交给杏儿照顾,自己三步上前,喝皮洛秋道,“洛秋,何端与人拉扯,成何体统,还不快放手?”
然而对方小姐不松手,皮洛秋就也不松手,只回头急道:“爹爹,这盒胭脂是我先看上拿在手中的,是她非要跟我抢。”
皮照民只好与对方小姐道:“举人皮照民,不知小姐贵姓,既是女儿洛秋先拿在手中,可否请小姐退让?”
那位小姐见皮照民是为长辈,言辞又颇为有礼,便是先行松手,冲着皮照民福了福身子,稍低眉眼,道:“小女城中王氏,还请皮老爷做主。此种胭脂小女惯用,已先同掌柜交付银两。掌柜说道,小女来得巧,胭脂只剩一盒。却是不巧,拿取之时,皮小姐本是观赏把玩,一听这盒胭脂只剩其一,更已被我买走,竟不愿放手,非说她要买下,却又迟迟不交银两。小女无奈,确也不该与之拉扯,还请皮老爷见谅。”
话听明白,皮照民皱眉回头看了皮洛秋一眼。皮洛秋只待那王小姐一松手便是抱着那盒胭脂躲到了皮照民身后,此时求道:“爹爹,是您说让我等您回来付钱。您快付了这盒胭脂的银两吧。”
“胡闹!”皮照民冲着皮洛秋一伸手道,“王家小姐先付过钱,这盒胭脂已是王小姐物。是你不该与人抢夺,还不快快还来?”
皮洛秋还是不依,委屈道:“明明是爹爹叫我先看,也不曾留我银两,我就看中了这盒胭脂,只等爹爹回来付钱。现在胭脂我先拿在手中,她却先付了银两,但也不能因此就叫我让她啊。”
两家小姐各说先后,也算各自有理。苦于二人都不愿忍让,皮照民夹在中间却也不好护短,只能先问过掌柜,“掌柜的,不知这胭脂价值几何,近期可还到货?”
掌柜的也是两家都不愿得罪,先前才是只由二人拉扯,这会儿听皮照民问话,为难答道:“这盒胭脂卖一十五两,本因稀为贵,每年到货不过十数,今年是定无法再进了。王小姐确实一直来买,这次来也不曾挑看,已直接付钱。皮小姐初来我家,一直挑看,该也不是非这盒胭脂不可。还敢问,不知皮小姐芳龄几许?我也好推荐其它胭脂,更适合皮小姐使用。”
“十五两啊。”皮照民心道可够贵的,竟比得上皮怀礼在新竹堂一年学金了。如此一想,皮照民却突然恍悟,有些诧异地盯住了皮洛秋。
果听皮洛秋道:“爹爹,我看过,这盒胭脂属实是这里最好的。虽然贵了些,但家中送弟弟上学,每年也要一十五两。爹爹可不能偏心,只舍得送弟弟上学,却不舍得给女儿买妆。”
这时,王家小姐忽然插话,问皮照民道:“皮老爷家中儿子,皮小姐弟弟可是名皮怀礼?”
皮照民不解,但答道:“正是。”
王小姐便笑了,道:“如此说来,皮公子还是我家弟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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