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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夤夜杀星

花朵朵本想在山中继续搜寻赫连铁力的踪迹,可她往四周放眼望去,但见大路两侧的树林里聚集的狼更多了,粗略估算了一下总头数当在200以上。只是山中的动物应该都在接近庄园的时候被法阵莫名其妙地杀死过,狼是很聪明的动物,记住了这片山地是不可以接近的,故而只敢远远围着这里,不敢踏出树林半步。否则的话,群狼一拥而上,任花朵朵武功再高,也非被狼群撕碎不可。

她只能放弃继续在山中搜寻赫连铁力的计划了,打开棺材的底板,果然看到了下面的通道。通道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她知道明绍太子既然对她有所托付就绝不会害她,于是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走进了密道。密道的宽度可容仅仅两个人并排走过,高度也不超过两米,再加上远处黑漆漆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给人一种压抑和憋闷的感觉。不过好在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这让花朵朵心下稍安。她在里面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饶是她这样心理素质极好的人也觉得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密道的出口。

从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密道出来之后,眼前熟悉的景物让她啼笑皆非。这不是她弃马上山的地方吗?敢情闹了一夜之后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自己骑的那匹马已经看不到了,或许是自行跑掉,或许是阿史那部的人发现兀鲁被杀后追过来把马带走了。她往四周看了看,目力所及的地方除了青青的野草什么也看不到,没有毡帐,没有人,没有马匹或者牛羊,也没有狼。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循着声音望去,在山脚下的岩石边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这让她觉得一阵饥饿,意识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拿出短刀瞄准兔子用力飞出。飞刀很精确地刺穿了兔子的脖子,兔子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她走过去将兔子剥了皮掏了内脏,再到山崖上寻到一些枯木引燃了,将兔子烤熟了吃。虽然没有任何调料也没有盐,但这顿烤兔子大餐吃得她非常满意。吃饱之后,一阵睡意袭来,她晒着暖暖的太阳,靠着山崖竟然睡着了。毕竟,她一夜没睡,还干了一夜的体力活。

等花朵朵醒来时已经是皓月当空的夜间,远远能看到隐隐的灯火。她知道灯火处肯定有阿史那部的毡帐,可以在那里偷到马匹连夜逃走,于是迈开双脚朝灯火走去,可那灯火却总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这样走走停停一整夜,天亮了,灯火看不到了,她就失去了目标,眼前仍是一片“荒草连天,毫无人烟”的景象。

就这样,她白天休息,饿了就用飞刀射杀草地里的兔子或者饮马河里的鱼烤着吃,夜间朝有灯火处移动。可悲的是游牧民族的宿营地随时移动,她每天晚上看到的灯火位置都不一样。可她终于还是在第三天夜里亥时,成功地靠近了一个只有四五顶毡帐的宿营地,偷到一匹马,趁着夜色扬长而去。

花朵朵前进的方向是赫连部草场。她想去看看赫连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说不定赫连铁力已经回来了呢?可她不是本地人,只知道大概的方向,骑着马沿着饮马河岸边向东方狂奔。

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月光下能看到两群人在你追我逐。前方的人有十来个,后面追击的人有二十多个。远远地看到被追击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只有两人,继续向前飞奔;另一组差不多正好十个,停在原地调转了马头。

花朵朵心想:这是在掩护那两个人逃跑!

这正是赫连真金突围出来搬救兵的精骑和追击的阿史那部骑兵。草原上被追击的一方是很吃亏的,因为后面的追击者总是可以放箭射杀前方的人,而被追的人如果想转身对后面的追兵射箭基本是无效的。虽然赫连真金剩下的这十几名骑兵都穿着金属铠甲,但仍有人被射中而引起减员。所以大家经过简单的商议,决定让赫连真金带着一名随从赶赴北宁关,其余的人在此阻击追兵。哪怕阻击者全军覆没,只要大汗能抵达北宁关搬回救兵,赫连部就得救了,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追击的骑兵很快杀到,两方骑兵立刻厮杀在一起。赫连部人数居于劣势,但胜在装备好,仍可勉力支撑。阿史那部的人一边发动攻击,一边高声劝道:“你们投降吧!赫连部已经完了!”

“少废话!今天晚上谁死还不一定呢!”有赫连部骑兵回应他。

处在下风口位置的花朵朵隐隐听到了“赫连”这两个字,立刻加速赶往战场。等她抵达战场的时候,赫连部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但阿史那部骑兵也有五人以上的减员。她不是草原人,完全不会骑马作战,只好跳下马,拿出兵刃加入了战团。

暗夜中,她的动作如鬼魅一样飘忽,杀人程序如行云流水:一刀刺穿马脖子,待骑兵落马,立即跟上去再一刀割断骑兵的喉管。须臾之间已经有三名骑兵被她以同样的手法杀死。她的动作太快了,阿史那部骑兵根本无法躲避或招架。指挥官命令士兵拼死将赫连部剩下的两名骑兵斩落马下后,赶紧下令大家策马逃窜。花朵朵战斗技能比柔然骑兵强太多,但骑马的能力比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们就差多了,再加上骑兵们骑的是战马,而她骑的是牧民放牧用的普通马匹,所以追上他们是不可能的。她很有自知之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放弃了追击。

“你是......帮我们......赫连部的!姑娘......多......多谢......你......救了我!”一名穿着金属铠甲的士兵躺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胸口还插着一柄马刀,挣扎着向花朵朵说话。花朵朵能看出他被马刀伤到了肺,一边说话一边咳嗽,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花朵朵看他说话如此痛苦,劝道:“你不要说话了。很快你就会睡着,睡着就好了!”

士兵摇了摇头,继续艰难地说话:“姑......姑娘,我们赫连部......的......全族人,都......都在......奇绝谷......等消息!麻烦你......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别再担心!就说......大汗......带着救兵......马上......来......救......”

花朵朵听得此言立刻觉得兴奋起来,连忙问道:“大汗他还活着?你确知他会带兵来救你们族人了对不对?”

士兵眼中的光芒已经黯淡,但他仍然用最后的力气点了点头对花朵朵的问题给以肯定的答复,然后头一歪,就此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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