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随着杯盏坠地,响彻屋内。
面对骂声一片,陈著又添了一句嘲讽,“你们大房人才济济,何必屈就?不如分开另过罢了!”
“分家就分家!”祈哥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很有底气的同陈著顶了一句,大房的长辈连忙去拉扯他,被他一一甩了开来。
陈著笑得很开怀,指着祈哥儿道:“当真?你说得可管用?”
“自然管……
话未说话,就被一个耳刮子给堵了回去,祈哥儿捂着脸,恨恨的看着出手打自己的父亲,大声道:“懦夫,你们都是懦夫!叫他们压着有什么好日子过!要是早分家了,如今的日子得多痛快!”
陈著为免笑得太过厉害,憋得都流出眼泪了,真没想到大房竟有个这样的‘人才’,也不知这大房的长辈素日里都是怎么说的,竟叫他以为大房是受了多年委屈的。
不过看他这位伯父的一巴掌,他们心里大概也还是有数的。
陈著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摇了摇头,笑道:“可有个说法了?分不分?”
大房众人此时倒是同心同德,除了祈哥儿外,异口同声的说:“不分,不分。”
陈著又瞧了祈哥儿一眼,他眼中怒气很重,只怕日后还有得闹!
这场闹剧,发生在大皇子来之前的半月前。
关起门来,总归都是姓陈,这半月里沈沁便是躲也躲不过,被伯母嫂嫂们拉着喝茶扯闲篇,她们想粉饰太平,沈沁则是懒得废话,这一篇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今日大皇子来陈府,本是没宣扬的,三房院里没人敢透露出去,大概是门房那里漏了消息,叫大房二房的人知道了。
二房的人还只是好奇,让下人来探听口风,被三房院里德高望重的妈妈给狠狠的数落打发了,也就此歇了心思。
原以为至多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可没想到,三个孩子打算着出门去街市上逛逛时,身后被黏上了尾巴。
出门去逛自然是大皇子的主意,酱生和盛哥儿是不敢说这个来引他的,伺候他的小太监正在陈府里吃茶,三个孩子算是先斩后奏,被大人觉察的时候,人已经出了门。
“去西市吃完鱼皮馄饨吧。”酱生摸着肚皮道。
“你可是刚吃完点心。”大皇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宫中用膳作息皆有定数,纵使皇后纵容,他在这方面的自由可不如酱生多了。
“汤汤水水的东西,可不管饱。”酱生笑道,眼角往后瞥了一下,对盛哥儿道:“你那几个堂兄真有意思,跟了一路了,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啊?”盛哥儿眨了眨眼,到底没回头打草惊蛇,道:“他们是跟着,跟着黄公子?”
“大概是想一睹尊容?”酱生揶揄道。
也不知是不是外头的热闹让人觉得舒心,大皇子笑了起来,道:“我又不是女孩,有什么好看的。”
酱生买了一包糖油果子,算是哄住了嘴,也不吃馄饨了,只陪着大皇子逛些街边小摊。
小时候,大皇子也是被舅舅带出来逛过的,只是如今自己来逛,感觉更不同些。
路边的面摊支着小灶,坐着滚滚的热水,时不时有人过来点一碗面,摊主一边下面搅散,一边掀开锅边上的帕子,问:“您看看要什么浇头?”
市井之景,大皇子看得有滋有味,看着盛哥儿拿过酱生手里的签子分糖油果子吃,他道:“我也尝一个。”
盛哥儿愣了愣,酱生却想也没想的把油纸包着的糖油果子往大皇子跟前一送,三人脑袋挨着脑袋在分吃一样市井小食,跟普通人家的兄弟没什么两样。
忽然,风诡异的换了方向,酱生和大皇子一起抬头,看到两个蒙面人从半空中飞身下来,刀光一闪,正朝他们而来。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竹签掷了出去,蒙面人挥刀一挡,留了一点破绽。
酱生伸手抓住面摊上的热锅,将一锅滚烫的热水扬在了半空那两个蒙面人身上,就像鸟儿被打湿了羽毛一样,两人痛呼叫一声,一下掉落下来。
大皇子和酱生都就地拿到了趁手的武器,支摊的竹竿和切大块糖的方刀,趁着蒙面人堕地之际,一人一个,打得他们再无反击之力。
“快来人呐,快来人呐!”祈哥儿和几个兄弟涌了上来,将酱生和盛哥儿挤到一旁,团团的围住大皇子。
酱生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烫伤,无奈的与盛哥儿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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