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儿欢欢喜喜的吃了糕点,领着白糖糕和豆花在院子里玩耍,青阳有孕后,豆花就养在了云团儿这里,豆花好像知道是什么缘故,从来也没自己跑回去过,只是在酱生来这院里时,凑上去嗅一嗅他的掌心。
都说女子最惬意的时候是在闺中,云团儿的世界安宁而美好,爹娘兄嫂,嫂嫂肚里的小娃娃,身边陪着她的莲子和百合,还有白糖糕和豆花。
她也不似寻常官宦家的小姐那样受拘束,七夕节的莲花灯,元宵节的灯会,城里但凡有点什么热闹的事情,爹娘或是兄嫂总会带着她出门去看热闹。
今年的热闹似乎格外大,云团儿早早就听舅舅说过,今年的花灯还会有旱龙舟和游船,花灯除了宫造的,还有许多民间佳品。
因为旱龙舟和游船上有两种颜色的颜料是郑启君铺子里独有的,由他亲自送进宫廷的造办处里,因此,也就提前窥见了即将到来的盛会绚烂的一角。
云团儿自然是盼着要去瞧了,郑令意也早早就答应了她,可花灯会的日子越来越近时,郑令意却唤了她去,郑重其事的同她讲,要她那一日在家中乖乖的待着。
“为何?”云团儿自然要问,她知道娘亲从来都不会无理要求。
郑令意此番却没有干干脆脆的给她一个理由,茶盖撇了几次沫子,都没端起来喝一口。
云团儿看出郑令意的踌躇,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又明白娘亲是不会无缘无故阻她出门的,便道:“嫂嫂也不能出去,既这样,我在家中陪伴嫂嫂吧。”
她这样的懂事,让郑令意欣慰不已,叫相熟的店家送来时兴的衣裳和首饰,供云团儿挑了好些。
云团儿虽有这些东西做补偿,可到底没了眼福,灯会那日街面上的热闹声响止不住的往府里钻。
青阳院里清静些,可云团儿总觉得耳朵里噼里啪啦的,她趴在青阳屋里的大圆桌上唉声叹气,时不时兴致缺缺的用勺子挖一块樱桃酪子吃。
“爹和娘定然有他们的道理。”青阳温柔的对云团儿说。
不只是郑令意不许云团儿出去,便是吴罚也不赞成。青阳和云团儿都没有多问。
云团儿直起身子,朝门外望了一眼,道:“巡城司今日大抵是最忙的了,我想哥哥今个晚上回不来了,嫂嫂,我陪你睡吧。”
青阳勾了勾云团儿的鼻子,笑道:“好。”
这一夜与她们而言是姑嫂之间的亲密夜谈,宁静而和平,夜半时分,响起极大的爆竹声,传到床帏后时脆亮的声音变得有些发闷。
云团儿刚寐着一会,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手搭在了青阳的肩头上,嘟囔道:“好热闹。”
青阳也有了些困意,只是被鞭炮声吵得精神了些,手下意识得抚上小腹,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青阳恍恍惚惚又要再度睡着之际,忽然觉得外头吵闹了起来,吵闹声像是一阵海浪,远远得从海面上卷到岸边来,院里渐渐也有些骚动。
青阳一下警觉起来,撑着自己起了身,云团儿的手从她肩上滑了下来,她也醒了,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嫂嫂,你别出去。”云团儿睡意全无,拽着青阳让她留在床帏后,而她自己则披上外衣,走到内室门边唤道:“莲子,莲子。”
莲子和落松一通应了她,不过进来的却是三人。
“佩儿姑姑?”云团儿疑道。门一开,外头的声音就更大了。
佩儿并不紧张,道:“姐儿,好像是花灯会上出了点事情,外头的人都慌了,人流挤到咱们府门口了。没事,外院的守卫都警醒着呢。不会有事的。”
青阳裹着一条绒毯走到云团儿身后来,佩儿福了福,道:“少夫人也醒了?要不要用些宵夜?”
“也好,弄些甜粥吧。反正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了。”青阳道。
云团儿和青阳一道在桌边坐着,虽然她们处境安全,院门一重重的锁着,可外头却是混乱不堪。
不一会儿,落松就端来了两碗红豆黑米粥,院里忽然响起一声啜泣,随后湮灭。
青阳睇了落松一眼,落松解释道:“是蒲儿,她有个哥哥在外头,还有两个小侄儿,今日定然是出门凑这个热闹了,她担心着呢。”
“此时就算是担心也无用,明日让她回去瞧瞧吧。”青阳道。
落松应了声,出去了。
云团儿一直不语,吃了口热乎甜的,心里定了定,才道:“今日到底发生何事?爹娘还有哥哥,想来是早就知道的。”
“也不一定是早就知道,可能只是猜到一些,或是有所怀疑,不想亲近之人冒这个险罢了。”青阳道。
云团儿叹了口气,有点悲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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