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可惜明天就要和老杨分开了,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属下又要和元帅分开走了吗?”
“我留在这边安排后事,你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忙。到了那边军营,自有你用武之地。”
陈定偷偷观察了一下杨坚的神色,发现对方眼里似乎有些伤感,心里顿时涌起关切之意。
“元帅心里似乎还有事,是不是和那边军心不稳有关?”
“本帅派去尉迟迥那边暗中发动政变的人被发现了,晋旭一干人等全部被杀害。这一轮暗中较量,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下风。”
原来暗地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老杨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胜券在握,一切如表面那般平稳顺利。
“这么说,除了正常战争比拼,抢夺战略要地,掌控全盘大局。还得应付对方防不胜防的心理战,各种离间计,反间计什么的?”
“打仗不仅仅是攻城掠地那么简单,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难的。”
看不见的东西,自然以人心最难把握。可是照理来说,老杨在这方面应该完全占优才对,尉迟老头那样的段位哪是老杨的对手,更何况后面还有李老头那个老狐狸。
如今老杨虽然赢得蜀地这一块的战场,却在心理战这一方面输的……虽然不至于一败涂地,却也是远落于下风。这是何缘故呢?
“元帅,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等杨坚回答,陈定接着问道。
“听说尉迟老头派人潜入军中,四处贿赂我军将领。而且四处造谣中伤您和申国公。为什么将军们会听信尉迟迥的蛊惑,而不相信……”
“你是想说,为什么这些将军宁愿听信敌方阵营的尉迟迥,也不相信本帅和申国公?”
呃,他这神色是喜还是怒呢?我好像也没说啥过分的,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老杨应该不会生气吧。
貌似眼里没有怒气也没有杀意,我就说他气量没那么小,好歹也是能当皇帝的人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将军们对您和申国公起了防范之心吗?”
“这些将领大多都是世家出身,和我们几位国公都互有交集,有些甚至还是姻亲。尉迟迥利用这层关系蛊惑人心,他们心思浮动也在所难免。”
想不到尉迟老头也坏的很呐,还以为他就是个冲动直爽的纯爷们呢。
啧啧,比老杨还要奸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道老杨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以他年纪大的时候性情推算,这些将领估计要死翘翘了。不过现在他还没当上皇帝,又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应该想法不一样吧。
要不,试试他?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将军深受朝廷厚恩,暗通叛贼,岂是忠义之士所为?”
“如今朝堂局势纷繁复杂,形势随时有变。若是得胜之后,执政大臣换了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使形势不变,凯旋而归之后,朝廷是厚赏还是猜忌呢,这也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说的挺在理,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太多了,将军们有所防范也是无可厚非。
想不到要打赢一场战还真是难。实力不能弱,谋略不能差,还得防着各种离间,反间计什么的。
这里面弯弯绕绕的门道还真多,难怪战事僵持不下,原来都在勾心斗角去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朝廷不应该换将吗?”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况且换了将之后,该存在的问题还会存在,谁能保证后来的将军会是绝对的忠心呢?”
老杨真的是这么想的,总觉得这不符合他的本性。他就真的没动过心思……管它去呢,这么好的机会还不使劲夸老板。
“元帅明辨是非,深谋远虑。尉迟迥险恶用心,轻而易举就被您给识破了。”
“原本我也想过要更换这些将领,幸好事先和李德林通过书信商量此事。要不是他提醒,差点要坏大事了。”
原来是老李识破了敌方诡计,还是老李厉害,决胜千里之外呀。难怪老杨敢放心让他坐镇长安,看样子老李应付京城的事情绰绰有余,还能腾出手来助老杨一臂之力。
不过刚刚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是人都会犯错误,老杨这样精明的人危急时刻也会犯糊涂。
所以我在蜀地干的那点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说不出口的事,老杨没怪罪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对了,老杨刚说让我回大营找老高,这么说老李提建议,老高帮他实行?
“那现在高长史在那边是替您安抚众将士,稳定军心吗?”
“将军们要的是个态度,朝廷表了态,他们自然会尽心。高熲有多大本事,我心里清楚。相信他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干啥呢,这眼神看着我?明明说的是老高,看我的眼神怎么……这是让我表忠心的意思?
“属下也不会辜负元帅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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