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是听夫子讲经。
三兄弟学习进度不同,所以也不在一起上课,而是分开由三位不同的先生教。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小学三十多个学生的发教室,私塾的先生最多也就教十来个学生,家境好的大家族都是请当地有名望的大儒单独教导的,何况皇家。
皇家学舍的先生大部分是太学博士,国子监官员和当世大儒。
今天教赵枢的是一个名叫曾开的国子司业。
各个朝代蒙学读物不同,比较广的就是“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不过《三字经》是南宋写的,现在自然没有机会读,这些都是开蒙识字用的,赵枢自小就读过,所以先生掏出了《论语》。
“五皇子可读过《论语》?”
“……略懂,略懂。”
赵枢上小学时碰巧遇上一个附庸风雅的领导,要求低年级背《弟子规》高年级背《论语》,这也是个没文化的,正常人谁背《弟子规》那封建糟粕?
不知应该算幸运还是不幸,当时赵枢已经五年级了,背的是字数更多的《论语》。
“哦?懂得多少?”
曾夫子对这个读过圣贤书的小皇子来了兴趣。
于是乎上学第一天,小赵枢就给先生通篇背诵了一遍《论语》。
曾夫子惊的下巴都掉了,《论语》最初分《鲁论》《齐论》,各有师传,西汉张禹讲两本合二为一,称为《张侯论》,东汉郑玄又以《张侯论》为底本做注,即为定本。
总共二十篇一万五千多字,而皇子们的课程是每天背诵二十个字的段落若干。《论语》应该用大概半年时间才能学完的。
上学第一天就能全文背诵的,这位姓曾的先生闻所未闻,喜出望外。
“五皇子真乃神童也,七岁通篇背诵《论语》,下官平生仅此一见,不知国公可解其意?”
要说对《论语》的理解,赵枢肯定是比不上这些当代大儒,但好歹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浅显的用白话文复述一遍,还是没有任何难度。
于是赵枢又用白话开始讲《论语》。
讲了一半,赵枢发现有哪里不对。
……
“曾夫子,是您在给我上课啊,为什么一直是我在说?”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赵枢只是把文言口语化说了一些而已,并没有在其中夹杂自己的理解,这对读书人连最基本的要求都算不上。
然而,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虚岁七岁的小屁孩,这就很惊人了。
曾夫子惊奇之下,也忘了自己上课的任务。
“不知五皇子从何处学得《论语》?令师必乃当世大儒,可否告知姓名?”
……
“上辈子小学校长让背的。”赵枢心里想到。
当然,他不太好这么说出来。
“竹樱姐给我讲过的,就是我娘娘的侍儿。”
……
“侍儿贵庚?”
“周岁十六。”
……
曾夫子表面平静,但已然出内伤。
一个虚岁十七的宫中侍儿,能教一个七岁小孩通篇背《论语》,不只说文,还能解其意,难道这个十六岁少女竟是深藏不露的大儒?这已经超过了曾夫子小五十年人生的认知了。比起这个解释,老夫子更愿意相信赵枢是生而知之的异人。
“五皇子博闻强记,下官佩服。想必五皇子对《论语》也有相当的见解,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妨听一下老夫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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