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她交易的筹码……
可是今天,是他先毁了约。
风,更冷了。
就连天边的阳光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
余念一路赶到了水泥厂,她将车子扔在场区外,便看到几个黑衣人守着那工厂大门,一个个荷枪实弹,如果她敢轻举妄动,分分钟便能将她打成筛子。
那个魔鬼的手下大多是外籍,有金发碧眼的白人,也有高大凶悍的黑人,甚至还有一大部分来自日本。
她并不需要自报家门,单是这张脸便是招牌了。
余念快步进了水泥厂,踩着杂草丛生的地一步步向前。
三和水泥厂从很多年前便被废弃了,只是因为这块地方位置偏远,又谣传闹鬼所以一直荒废着……
她并不知道这个魔鬼到底是如何将这块地据为己有的,他们在c市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大多在这里。
此刻的余念虽然脑子并不混乱。
她在自家父亲钢笔中看到的双胞胎照片,还有和老警官交流的案件细节,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底生疑,所以她必须珍惜每一次和这个魔鬼接触的机会……
余念是寻着滋滋啦啦的柴火声找到那个男人的,他坐在一张破木椅子上,两个半人高的油漆桶里,木柴架起了燃得高高的火苗,他的身边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所有人的手中都拿着木棍,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望着他。
余念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看到纪星辰的身影。
她勾了勾唇瓣,笑了,“嚯,安排了这么大的阵仗欢迎我?我不过一个弱女子,可不值得您这么大费周章。”
“别人自然是不值得的,可你不一样……身后那么多金主,我得防着。”
那个男人缓缓翘起二郎腿来,两个手肘支着椅子两个扶手,十指相抵,那张清俊的脸上,带着和余念如初一辙的梨涡。
余念向前走了几步,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站定,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他的脸上逡巡来去。
他们两个人……任谁看都是兄妹吧。
眼前的男人,眼角下方那颗不甚明显的痣,还有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像极了她的哥哥,她当真找不到半分值得怀疑的点。
“纪星辰呢?”余
念冷声问道,脸上写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
“我替你收着她呢……”那个男人似乎也在冷笑,他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女孩,“余念,如果今天我不把纪星辰抓来,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复仇这码子事儿了?”
“没有。”
“没有?哈哈……你说没有?”
那个男人猛地向前一步,逼近了余念,“那你都做了什么?!顾博澜还好好的活着,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只有我……没有姓名,没有身份,活得不人不鬼!爸妈惨死、余家家破人亡……而你!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你真当我傻,傻到被你耍着玩?”
余念吞了吞口水,喉咙却愈发紧涩了,“先放了纪星辰,这是咱俩的事情,不要牵扯别人。”
“如果我不抓纪星辰,你会过来得这么痛快?”
“会。”
“哈……会?你不会!你早就忘了余家的血海深仇,我把海恩娜给了你,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拿着海恩娜去质问顾博澜?逼着他认罪,而是拿着那幅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呵……你觉得我莫名其妙,我只觉得给了你这幅画的你的养母更加莫名其妙!她知道有人偷画,知道偷画的人是顾家的保镖,又趁乱抢了画,再将画给你,你就没有想过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么?你被她利用了,她又怂恿着你来利用我,什么逼着顾博澜认罪……她只是通过你的手,想让我把这幅画拿到顾博澜的面前看看他的反应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养母……应该就是海恩娜本人吧?”
余念仰起头来,直勾勾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丝毫不打算示弱。
明明是熟悉的脸,可这感觉却怎么都是陌生……
从他第一次出现在余念的面前,她便有这种感觉。
哥哥死而复生的喜悦,毫无。
有的便是一种陌生……她的哥哥从不会如此急言令色的和她说话,他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顾家。
她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可他变了,变得面目可憎。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吗?呵……余还,你特么真是可悲!”
而余念这话音刚落,一记重重的巴掌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那个男人的眼眸中尽是猩红,大概是被余念说得恼羞成怒了,身体都不住的颤抖着。
“混账!我是你哥哥!”
“所以呢……”余念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脸颊和唇角,将口中溢出来的血合着唾液吐在地上,伸出手便给了那个男人同样一记响亮的巴掌。
四下里站着的黑衣人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住了,如同抓小鸡子一般抓住了余念的领口。
“当年我被绑架,绑了我的人是顾博澜手底下的人,这都是我亲眼所见,有视频为证!”
“是啊……有视频为证,绑了你的人确实是顾家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场绑架,谁会在绑架的时候拍出这么清楚的视频来?绑匪吗?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愚蠢的绑匪?”
余念的调理很是分明。
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余还都很难再信她,从她将海恩娜放到穆臻画廊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认定她不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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