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顾垣城,真的是余念想要的么?
是啊,她想要的就是这样啊。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人后抵死缠绵不分彼此,而在人前,他必须要和她保持距离。
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雾气中的车尾灯,余念的脑子里便尽是不解。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生气?更不明白,为何顾垣城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她的心里却并没有一分的爽快,反而是空落落的……
余念是最后一个到达墓园的。
彼时顾家二老,顾家三位大爷,都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余家的墓园门口了。
祭奠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比余还几日多了三四倍,人影丛丛的忙碌着。
余念有些愧疚,毕竟这是他们余家的事,顾家所有人的热情让她自惭形秽。
“爸、妈。”余念沉着声音和顾家二老打了招呼。
或许是墓园的气氛阴沉,也或许是余念心里不舒坦的事情太多,此刻的她脸色并不好看,确切的说,是略显苍白。
顾家二老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让服务公司的人加紧准备,祭奠要在7点40分准时开始。
而就在这会子空档里,顾垣城和顾垣熙便立刻围了过来。
“夜不归宿!”顾三哥大喇喇的晃到了余念的面前,一把勾住了她的肩膀,“臭丫头长本事了啊!现在竟然习惯性夜不归宿了!啧啧,连衣服都换了……你昨晚到底是住哪儿了啊?”
“朋友家。”余念一蹲一闪,将自己的小身板从顾垣彻粗壮的胳膊下面解放出来。
她瞥了眼站在角落的顾垣城,那个家伙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有一搭无一搭的滑动着,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当真是让
余念刮目相看。
即使是三年前,这家伙的演技都没有如此优秀过,今天倒真是出师了,甚至连个余光都懒得分给她。
见余念若有所思的模样,顾垣彻又立刻凑得更近了些,对着她的头发轻轻嗅了嗅,继续像个福尔摩斯一样的分析着,“你这绝对刚刚洗过澡,有情况,肯定有情况!只是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余念心里一惊,就在顾垣彻还未分析出余念身上的香味到底为何熟悉的时候,顾二哥便招呼他们往里走了。
“老三,别逗念念了……进去吧。”
比起顾垣彻的头脑简单,顾二哥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顾教授的视线不停在余念和顾垣城之间游走,若有所思……
不过几天的功夫,余念再次跪在这墓园里了。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火盆吱啦啦的烧着纸钱,服务公司的人凑在火盆前絮絮叨叨的说着些抚慰往生人的辞藻,余念鲜少能听进心里去,只是视线一直落在自家父亲的照片上,满脑子都是夜里醒来时做的梦……
余父的墓碑上,照片是他俊俏的脸。
在余念与自家父亲相处过的那十几年来,她从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热衷追求的又是什么。
他和顾老爷子不同,他不喜开疆扩土,也从不想要扩张余家的势力,做的每一单生意全凭个人喜好,不看利益,也不追求滔天的财富。
在余念看来,她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艺术家,而不是商人。
而这样一个老头子,竟然在梦中告诉她要重振华远……是这个老家伙在托梦给她吗?
余念缓缓合上双眸,只是在心里默念着。
爸,无论你想要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再托梦给我吧,女儿势必会完成您的心愿。
余念就这样沉吟着,微涩的眼泪从她那紧闭着的眼睛中划了下来,流进了唇角。
在她单薄的记忆中,和父亲单独相处的画面极少,他的爸爸总是喜欢呆在博物馆和展览馆,若再有空余的时间,便会坐在画室里……对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画作发呆。
比起陪伴她和哥哥,父亲独处的时间似乎更多。
余念并不怎么了解自己的父亲,甚至除了佛手之外,她也想不起他有什么额外的喜好。
记忆中,余念常常在自家母亲或是那些经常上门作客的阿姨口中听到她们对于自家父亲的赞美……
谁人都说余长远是这些名门公子中最俊俏的,整个C市想要嫁给他的姑娘能排成大队,唯独她的母亲有这个福分嫁了他。
那个时候的余念对于“俊俏”这两个字还没有很深刻的理解,她不懂什么叫做“俊俏”,只觉得自家父亲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眼睛中常常湿润着,有时候即使笑了,那笑容却也带着几分苦涩……现在再去想,大概是哀伤,忧愁,或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阴郁吧。
她和余还考了第一名拿去献宝的时候父亲没有很开心,反倒是她拿起画笔准备学画的时候,他的眼底蒸腾出几抹激动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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