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城没有吭声,就像是没有听到秦昂说的话。
秦昂以为是他家老板旧疾又犯了,便立刻转过身去,打开车内的灯,望着那个男人的双眸,一字一句缓缓重复,“我上楼帮您去拿药,老板您在这等我……”
“我还没聋。”
秦昂知道,他这是触了自家boss的霉头,只好悻悻的转过身去,调暗了车内的灯。
坐在身后的男人似乎长长的舒了口气,秦昂从未见过自家老板如此,好像那胸口里的所有气息全被吐了出来,只剩下无力和虚浮,整个人都被抽净了一般。
要知道顾垣城在商界是如何手眼通天,他向来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何时像今天这样过?
孤独、疲惫、清冷……
恰好这车里灯光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看着那陷在幽暗中的身影,更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空巢老人,连呼吸声都沉沉缓缓。
秦昂是和顾垣城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也最了解他,这些年来他的纠结和难过,挣扎和心痛,他都历历在目。
都说这爱情是个折磨人的玩意,以前他总是不信,无非是找个女人,处个对象,再结个婚,生个孩子,这不过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罢了。
可如今看着身后的男人,秦昂怕是不得不信了,爱情确实是个折磨人的玩意,它可以将一个刚毅的男人折磨得形影萧瑟,它伤人于无形,你说这玩意厉害不厉害。
自家老板是该难受的,他虽做不到感同身受,可单是想着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会替顾垣城愤愤,他有什么错,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是最无辜的那个。
看着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别说是顾垣城这般尊贵的主儿了,哪怕只是个寻常男人,都会压不住火气的。
秦昂又在暗暗的想,女人啊,真是个不知足的生物……
可着整个C市找,哪里还有比他家老板地位权利更高,外貌长相更俊朗的?
更何况他又对余念一片深情,和余家有关的事情,大的小的都替她筹谋得妥妥帖帖。
可偏偏余大小姐对他们家老板避之唯恐不及,死活就是不想要和他在一起。
越想越觉得难受,秦昂拧着眉心看了眼后座上紧合着双眸的顾垣城,索性大胆进言道,“老板,您要是实在惦记着余小姐,不如……我找个机会带几个兄弟把她给绑了,送到您北海的别墅去,或者找她点把柄拿捏着,有个几日余小姐就能老老实实臣服于您,再也不敢想着其他男人了。”
不得不承认,秦昂此刻当真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在说这些话。
他清楚的知道余念对于顾垣城的意义,别说他这些下三滥的建议会不会被自家老板采纳,单是他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僭越和大逆不道。
可他又不能不说。
说点儿什么,总比看这这个男人阴沉在黑暗中径自生闷气要好。
可秦昂这话一出口,便只剩下漫长的静谧。
余念已经和穆臻消失在大宅正门的廊檐下了,无影无踪,就好像刚刚那些刺目的画面不过都是臆想。
秦昂说的手段,
他不是没想过,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想要降服一个女人的方法,转来转去不过就这么几个罢了。
当时在迪拜,他想要囚着她的……可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又心软了,舍不得了。
他想要的是她的心在他身上,是她像很多年前那样,开开心心的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委曲求全。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是顾垣城一向的做派,可偏偏他在余念身上,竟下不去手。
有的甜蜜一旦尝过,就不再想吃那些刻意的香精勾兑了。
又是静默了很久,顾垣城终是将眼镜挂在了鼻梁上,只用那低沉喑哑的声音默默道了句,“走吧。”
“老板,您的药……”
“回酒店吧。”
“老板,可是……”
秦昂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顾垣城那异常难看的神色,终是将其他的话都咽了回去。
车子掉头,缓缓驶离顾家大宅,直到走了很远,秦昂才叹着气小声嘀咕着,“哎……对自己那么狠心,偏偏对一个女人下不去手,非要舍近求全,传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我听得到。”
开着车子的男人默了,悻悻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咳……抱歉,老板。”
秦昂终是不敢再多言,只能将车子开得又稳又快以表忠心。
*
余念是挽着穆臻的手走进宴会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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