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的,那双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晶亮的东西在闪烁着。
她只觉得自己此生从未有如此理解顾垣城的时候,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余念的话音一落……空气便陷入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宁静里。
顾垣城一言不发,视线只落在顾垣彻痛苦的脸上。他这个人向来沉默,话多的机会少之又少,此刻自然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
而顾垣熙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药盒。
顾垣彻痛苦难耐,胸脯激烈的起伏着不停的喘息,大概是各有各的难受了。
余念猜测,男人们之间,总是不能小家子的将那些委屈一股脑的倒出来。
这三个人都高傲惯了,谁都不想放下自尊心说些低三下四的话。
余念心一横,这招人烦的坏人索性由她来做。
她快步走到了顾垣城的身侧,一把拉起那个男人发肿的左手,“三哥,你看到了吗?他是真的生病了,而且他这三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常常躲在这里自己给自己输液……他瞒着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怕我们担心而已。”
余念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顾垣彻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只是那言之凿凿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刚刚和顾垣城和好不过一天的人。
“三年前,这家伙出了车祸,如果二哥不是医生,或许就连他也不会知道的……”
余念一股脑的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这别墅里只能听到她的话音儿,喋喋不休
的。
她将自己这些年来和顾垣城的感情和盘托出,或许她还说了自己很多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她说她喜欢顾垣城,她成天的追着他跑,那个男人拗不过便和她在一起了。
她还说起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们两个人的感情,也是因为自卑……
她怕别人觉得她下作、攀高枝,竟有胆觊觎顾垣城这样的人。
然后余念就哭了。
一边说一边哭……
顾垣城下意识起身便要走到她的身边,却被顾垣熙一把摁回了椅子上,甚至还对他摇了摇头。
让余念说出来吧,或许这丫头一直以来的压力也不小。
她和顾垣彻都是心性单纯的人。
毕竟家里两个哥哥在,他们就像是顶梁柱一般,这两个小家伙都用不着太懂事。
余念又说在她知道顾垣城出了车祸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扔进了冷水里。他瞒了他们所有人三年,不只是对顾垣彻,也是对她,对顾家二老。
说到最后,余念索性坐在了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喋喋不休。
而顾垣彻倒是安静了……不再发疯的歇斯底里。
有的时候,人总是个极其可笑的生物。
在看到比自己弱小的人身处绝望的时候,便会忘掉自己的绝望了。
余念和顾垣彻素来对路子。
这原本怒气冲冲的叫嚣也渐渐变了味道。
“这儿有酒吗?”顾垣彻这话大概是问余念的。
看起来,这里的一切,余念要比他家大哥更加的驾轻就熟。
那丫头点了点头,便用手背抹了把脸,对他说了句,“跟我来。”
就这样,余念抽抽噎噎的和顾垣彻去了酒窖……
顾垣城和顾垣熙并没有拦他们两个。
毕竟这俩小不点难得有情绪崩溃的时候,给他们点时间自我缓和吧。
待到这偏厅里只剩下顾垣城和顾垣熙两个,他才终于有机会好好问问自己大哥。
“念念……这是回来啦?你们和好了?”
顾垣城点了点头,他慢条斯理的将新烹好的茶水送到嘴边,酌饮着。
“我看这丫头一回来,你这病也就好了大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爸爸说你们的事情啊,我听说寿宴的时候,穆家的人找了老爷子,想要帮穆臻和念念说亲。”
顾垣熙接过自家大哥递过来的茶水,亦是缓缓抿了一口。
“咱家这老两口脾气可完全不一样,妈对你的婚事寄予厚望,她在这方面的执着可比老爷子重多了。”
“我明白。”
“还有啊大哥……石家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今天早上出门前,妈还在说想让你们两个人尽快订婚的事情。石市长那边似乎急得很,三天两头派人来做说客,这些你可都想好要怎么办了?”
顾垣城默默点了点头。
这些……或许完全不在他担忧的范围内,可以说他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比起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言,那些藏匿在尘土里的事情,才是真正让他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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