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
顾垣城终是胜了余还半子。
他们两个人十几岁的时候,便常在一起下棋,小到跳棋和名不见经传的奥赛罗棋,大到国际象棋和围棋,他们是最好的棋友,因为常常分不出胜负,才能体会到博弈的乐趣。
顾垣城的脸色很冷,他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
“呵……”
眼前的男人笑了,他的唇瓣似乎有了些血色,这大概是顾垣城进门后见余还最好的气色了。
“我输了。”那人冷然道,缓缓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抬手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脖颈。
“按照约定,我可以放你走了。”
他的声音很轻,抬手抚上了棋盘的边缘,而后便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棋子。
一颗、又一颗,安静又缓慢的将那些棋子分别装进黑棋和白棋的沉木盒子里。
顾垣城心知肚明,余还的态度并不像是要放过他。
也对。
他们顾家可是害得余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之一,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来的时候,顾垣城便猜到会有如此的境地了,他将掉下来的衣袖挽了挽,双手攥成了拳头搁置在膝头。
而后,空气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垣城并没有说话,无非是看着余还收拾着棋子,一颗又一颗。
往往这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声胜有声。
先抛出筹码的人总会输得更惨,这点道理,顾垣城和余还都懂。
余还的手指修长白皙,大概像是画中的模样,那指尖一颤,最后一颗黑子和最后一颗白子便从棋桌边沿掉在了地上。
那棋子大概很聪明,巧妙的滚到了顾垣城的脚边。
余还笑了,淡然又灿烂的绽开了笑意。
“垣大爷,受累了。”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随即指了指顾垣城的脚边。
那男人弯腰去捡,两枚棋子就这样捏在了指尖。
“最后两颗了,可否劳烦垣大爷将这两枚棋子帮我收进旗盒,放回原处去呢?”
顾垣城并没有动弹,只是眸光更是深邃幽暗。
就像两把刀子似的,落在了余还的脸上。
垣大爷,可否……这些做作的辞藻,终是落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
那么,余念呢?
会不会有一天,他和他的念念也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那两个旗盒被余还放在膝上,他并不动弹,这态度摆明了要让顾垣城走到他的面前来。
眼前高大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而后便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皮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清冷异常,顾垣城走到了余还的面前,将手心儿里的棋子放进了那两个旗盒中,他俯身将余还膝上的旗盒拿起,而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一把尖刀便刺进了他的心口。
余还的力道并不大,这一下甚至还不如他刺进自己大腿的那一次。
刀尖只是浅浅的入了皮肉,就连溢出的鲜血都没有那么分明。
顾垣城的神色未有半分惊异,反而是浅浅淡淡的释然,而后便是笑,豁然开朗。
“余还,我已经等了你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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