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更冷,透着凄厉。
余还却坐在姜年的房门口,迟迟没有动弹。
耳边,依旧回荡着那个女人吼叫的声音,就像哽在他喉咙里的刺,痛,却死活咳不出。
这么多年以来,姜年之于他,始终如鲠在喉。
是她救了他,也是她害了他,更是她逼他走到今日。
一如此刻,即使将那个女人送进壁室,也总得不到半分安宁。
这宅子原本就是姜年的府邸,里里外外也多得是姜年的人,后来虽易了主,可毕竟有前因在,即使余还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可那烂到了根基的人,终究是除不尽的。
余念年纪还小,虽然料理了厨房那几个老嬷嬷,可依旧是小巫见大巫,多的是料理不明白的、隐藏在泥泞之中的人。想要除尽当真困难,而唯一破釜沉舟的办法,便是将这一切全部毁掉。
万丈高楼平地起,如今便是要将那万丈高楼炸得灰飞烟灭的时候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其中的苦痛和取舍,或许只有余还自己才明白。
阿京却始终陪在他的身边。
她看不到那个男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能做的便只剩下陪伴。
没过多久,年叔便来了。
阿京便将余还身后的位置滕给年叔,隐隐月色下,那沉稳自持的老人,难得见到一丝忐忑的神情。
“先生,起风了,该回屋了。”
年叔向来很少在傍晚的时间来到余还这院子,如今来了,便是有话要说。
他慢条斯理的替那轮椅上的男人拉了拉毯子,只是沉着目光问了声,“您将夫人送进壁室了?”
余还默不作声,大概是听着年叔后面的话。
年叔原本就年纪大了,做余还的管家也有十几年,如今,他便是整个宅子里,唯一敢到他面前说话的人。
“夫人性子急,在这宅子里吵吵闹闹,不免不招惹些是非……今天晚上,您大张旗鼓的将她送进壁室里去,就不怕外面的人得了消息杀进来吗?毕竟香坊那边,大多是夫人的亲信。”
年叔这一字一句皆说得诚恳,余还却笑了。
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笑得眼眶通红……
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他甚至看不清房间里面的摆设,可就是那个地方,困了姜年这么多天。
困得她丧失了理智,甚至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杀了那个最爱她的男人。
多可笑。
原来能逼疯一个人的,除了光明,还有黑暗。
年叔原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见余还迟迟没有吱声,他也只是勉为其难的说了最后一句。
“夫人吵闹得太厉害,大小姐也寻过去了。”
那男人终于说话了,不疾不徐,还带着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
“就算今晚没送姜年过去,我妹妹也是会到壁室去的。那里关着她最爱的男人,她总有一百万个放心不下。晚上我去看她,余念那六神无主的模样,着实让人又气又无奈。呵……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念念爱上的不姓顾该有多好,我势必会成全了她,让她为所欲为。”
可后面还有半句话,余还终究没有说出口。
偏
偏余念爱上的男人,姓顾,又是顾博澜的儿子。他注定,不能容得下这段感情,也注定不会允许他的妹妹成为顾垣城的妻子。
年叔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话到此处,该提点的便也说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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