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原本不想拿孩子的事情触余念的霉头的,奈何这个丫头一直也学不乖。
情绪起起伏伏,孩子的情况并不好。
看着余念那张苍白的小脸和空洞的眸子,他大段大段说教的话语便全部咽了回去。
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哎……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余念摇头,只是将手摁在了自己的额角,使劲儿揉了揉。
“你和先生进壁室的时候还是凌晨,你被抱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现在是……下午三点钟,你睡了大半天。”
大夫慢条斯理的说着,一双冷暗的眸子却始终往余念的脸上飘。
明天他就要和鬼爷出门了,留她一个人在这儿……他始终放心不下。
就像在鬼爷的眼里余念永远是个需要历练更需要保护的小孩子,在他眼里,亦然。
只是身份端在那里,他始终要对余念客气周道。
“大小姐,把安胎药吃了吧,我在里面加了安神的方子,再睡一会儿吧,等晚饭好了再让阿京叫你起来。”
大夫转身走到了桌子前,拎了装药的盒子来,里面两层格子,摆了不止一碗药。
想这宅子里能让大夫亲自煎药亲自照顾的,除了她也就是哥哥了。
余念撑着床沿坐起,轻声问了句,“我哥呢?”
“先生已经回房间了。”
“他……还好吗?”
“高烧不退,身子虚弱,肯定是不好。今天的事儿似乎也给了先生不少的打击,好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您放心吧”
“……”
余念好半天没有说话,似是在思忖着大夫话中每个字的含义。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那是不是意味着,顾博澜和姜年已经死了?
大夫递了药碗过来,她却并不去接,只是一把握住了大夫的手腕,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你和我说句实话,我哥哥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如果不是要命的病,或许会有去无回,他绝对不会如此草草了结顾博澜和姜年,你们两个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
余念的脸色苍白,声音愈发的微弱了,只是那张绝美的脸庞从未如此真挚的看过眼前的男人。
出尘绝艳,虚弱袅娜。
大夫被她看得失了神,脸腾地红了起来,唇瓣微启微合,嗫嚅了好一会儿。
“还有什么打击是我不能经受的吗?事已至此,我只是想抓住我能抓住的一切罢了。你和我说句实话,我哥到底怎么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此刻的余念梨花带雨,那双晶莹的眸子似乎会说话。
余念很美,她即使不言语只坐在那便能诱骗了全世界所有的男人犯罪,更不用说是像现在这样,软着声音恳求着他。
大夫的理智似乎被她消耗了,终究还是说了实话的。
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化疗……
以印尼棉兰的医疗水平和条件,是达不到最佳治疗效果的。
他已经安排好了国外的医院,要送鬼爷去治疗,只是……这时间拖得太久,实在不敢保证他能闯过这一关。
另外,和他骨髓配型成功的那个人和余还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也加大了移植后排异的可能性。
用简单的话讲,如果余归还活着或是余念没有怀孕的话,由他的亲人为他提供骨髓,或许手术的成功率会更高。
而现在的情况,余还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二十。
余念接过大夫的药碗,她的手似乎在发抖,散了一身的汤药。
她死死的盯着那黑漆漆的药液,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厌恶起自己的任性来。
如果当时不是她固执的想要留下她的孩子,如果她能救他,或许哥哥会多一些活下去的可能性……
就是这鲜血淋淋事实,让余念心如刀割。
“大小姐,您不要难过。人活着,都是先定死后定生的,死期有数,鬼爷自己也明白。更何况……那时也让二爷去做过骨髓配型,即使他还活着,因为沾过毒,这手术也做不成。”
余念忽的便笑了……
手中的药碗就这样被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原来从一开始,能救哥哥的便只有她。
如果她早点知道的话,或许这个孩子……不,这个孩子她一定不要了。
她会养好身体,会好好吃饭,会把自己弄得健健康康,用她的骨髓去救她的哥哥。
偏偏事情进行的每一步,都让她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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