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终是控制不住那份压抑。
此生,唯有两个人爱对她说这句话。
“念念,过来。”
一是顾垣城,还有……便是余还。
这原本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也是最爱她的两个男人。
可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猜到,哥哥、挚爱,这本不冲突的两个身份,会在有一天各自立在她心尖儿的天平上。
她只能选择一个,另一个注定要跌进万丈深渊里。
阿京已经将余还的房间收拾好了。
雨太大,屋子里潲得厉害,她原本想要将窗子关好,却只看到那立在雨中的伞和伞下站着的人。
阿京是淋着雨跑出来的,她钻进余念的伞下,仰头拉了拉她的胳膊。
阿京个子很小,余念比她高出了半个头来,她沉着眉心去看阿京的脸,忽然便想起了什么。“哥哥走之前,可说过要如何才能联系上他?我只是猜想,鬼爷行事缜密,这宅子里的一切都早有安排,他可曾对你说过要怎么才能知道他的消息吗?”
余念只想,阿京是跟在余还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或许他留了什么话给阿京……
偏偏眼前的女孩只是摇头,脸上写满了哀怨。
关于如何找到他,如何能知道他的情况,先生走时只字未提。
阿京的手势大概如是说。
余念长吸一口气,只是扯了扯嘴角。
酸涩、无奈。
“也对,他连自己的病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又怎么能留下联系方式让我骚扰呢?阿京,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余还,他做任何事从不会和别人商量,大男子主义,独断专行,我行我素,他真是……”
余念说不下去了,只是一股子难以名状的痛意就这样流经她的四肢百骸。
原来血缘,竟是这么奇妙的东西。
或许此刻的余还也在经历着某种痛苦吧,否则余念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感受到阵阵的痛?
找不到理由,却痛彻心扉,让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只是怎么待着都不舒服,非要如此自我折磨着才能好受些。
余念在雨中站了好久,阿京却一直陪着她。
那女孩接过余念手上的伞,双手并用的高高举着,生怕余念淋上一点雨。
她当真记得余还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妹妹。
她既答应过他,便绝对不会食言。
就像当时阿京来到这宅子,只说要永远照顾鬼爷,如此便过了十多年,即使姜年欺负她、毒哑她,阿京也不从有过半分动摇。
她不能辜负余还,无论是他这个人或是他的期望,她永远会奉为信仰。
伞向着余念的方向倾了大半,阿京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雨水淋湿了她一侧的脸颊,阿京不过只是用手背蹭了蹭,依旧站得笔直。
余念终是看不过去了,她舍不得阿京跟着她一起受罪。唇瓣微启,似乎溢出了一记叹息。
余念漫不经心的接过了伞,伸出胳膊将阿京揽得更近了些。
两个纤瘦
的女孩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躲在一把伞下,可是屋子里,那个一直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却不在了……
“走吧。”
余念轻声说道,和阿京一起回了余还的房间。
她不想回南苑了,她想住在哥哥住过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还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那些痛彻心扉、几乎扼住她喉咙的过往是真是又血淋淋的存在着的。
*
余念虽然躺在了床上,可她一夜未眠。
合着眼睛睡不着,只是用浅浅迷蒙的视线看着窗外的黑色渐渐泛了亮光。
阿京也没有睡着,她躺在余念床边的美人榻上翻来覆去。
几个小时的功夫,只给了她们两一人一对黑眼圈。
或许她们的心里各自都写了一本担忧,却谁都不想去触了谁的眉头。
房门紧闭,自然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余念。
直到阿京蹑手蹑脚的起身去洗漱,门外才传来的切切喳喳的说话声。
“大小姐醒了吗?。”有人如此问阿京,那女孩大概是摇了头。
“哎,壁室那里的人……还需要大小姐来想办法。那半乌之毒虽然中的不深,可也只有大夫有解药。那人夜里犯了几次病,脸色苍白,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发抖,直到凌晨才好些,我怕再这样关下去,毒入五脏,就真的救不了了。”
余念还是听到了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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