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原本就大,下人们住的别苑距离余还的正室正厅有一段距离。
余念原本就辨不清东西南北,一路上都靠着阿京引路。
她走得急匆匆的,夜色下那张素白出尘的小脸闪烁着几丝让人心疼的羸弱和无助。
阿京只是默默的想,如果此时鬼爷在宅子里,看到余念这副模样,一定会心疼死了吧。
他素来宝贝她的妹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果那个男人知道,因为他的病,因为他过去受过的罪,余念如今每日都在经受着如此的折磨,他会不会后悔,或许原本便不该让她知道那么多过去的事?
阿京只是设身处地的替余念去想……
如果她是余念,又会如何?会不会像她一样的痛苦?
她想,一定会吧。
养育她十二年的养父是绑架了她两个哥哥的罪魁祸首,也是害得余还变成了残疾人的罪魁祸首,她的爱人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子,而这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足足十二年……
十二年来的快乐在一夕之间爆发,那么又该用多大的愧疚多大的痛苦,去偿还这十二年所经历过的快乐呢?
如果幸福或是不幸都有定数,现在的每一天,余念便都如同在还债。
如今,她怀着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存在的孩子,担忧着一个远在异国的兄长,甚至连顾垣城都病了,朝不保夕。
她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纠结了。
阿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体谅余念的人。
她知道她所有痛苦的来源,虽无法帮她纾解,但至少能陪着她。
别苑里的房间很多,年叔是这宅子的管家,自然住的房间最好。
下人们的房间大多是几人共用,唯有年叔,住着单间。
余念一进门,便看到了几个拿着洗漱用具走去浴室的下人,他们看到了她皆是一惊,赶忙整理好衣服恭敬的和她问好。
“大小姐。”
“大小姐。”
余念不好意思在休息的时间打乱这别苑里的清静,她点了点头,便跟着阿京继续往里走。
廊檐的尽头正屋,便是年叔的房间。
阿京指了指眼前的木门,余念便立刻会了意,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
她隐隐听到了趿拉上鞋子的声音,门很快便开了。
“大小姐!”
年叔大概已经歇下了,身上只穿着肥肥大大的麻布短裤,和一件老头汗衫。
瞧见站在门外的余念,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赶忙拿了件上衣规规矩矩的穿好。
“这个时间,大小姐怎么会过来?您要是有事派个下人通传一声就好了。”
“年叔,这么冒昧的打扰您,实在抱歉。”
余念并没有端着半分主人的架子,相反,她的态度很客气。
她虽然是个没有什么棱角的人,可毕竟是自小便长在豪门的,娇生惯养,总是被下人伺候着。如今到了棉兰来,鬼爷更是骄纵着她……
余念虽不是个趾高气扬的刁蛮人,可毕竟她也是主子,能让她这个时间段屈尊纡贵的来到年叔的寝室,想必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另外……毕竟她有求于人,又是件为
难的事,她不得不客气。
“大小姐,我送您回房间吧,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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