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是你发给我的?”
顾垣城冷声反问,在余念走后,他的双手便插进西裤的口袋里,脸上那温柔的神色消失殆尽,面无表情。
“对!我发的!”
“我的邮箱是石娉婷告诉你的?”
“对!”付舒拧了拧眉心,又道,“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你,真的能接受一个和其他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嘛?余念她下贱!”
“付小姐。”
顾垣城面色更冷,逼仄的目光落在付舒的脸上,尽然是嫌弃。
“你一次又一次的诋毁我的女人,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挑衅我吗?实不相瞒,整个c市乃至周边几个城市,敢如此口中狂言挑衅我的人,不多。那些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详细的你可以去付总,我们两个在商圈里交手过几次,他没赢过。”
付舒似乎被顾垣城的话吓到了。
她咬着唇瓣噤了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着,并不敢再多说话。
恐怖的男人。
付舒在心底暗骂,真是个恐怖的男人。
“可是,顾某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付小姐。”
顾垣城的眼睛斜斜的看过去,付潭齐已经将余念带出灵堂了,但是没走远,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付潭齐掏出了手机,把什么东西拿给余念看,他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猜测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你那么爱付潭齐,余念的存在对你是个威胁,我娶她和她在一起便正好可以解决掉你的威胁,对你而言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我面前三番两次的诋毁余念呢?若是我信了你的挑拨,一气之下和余念分手,那么……付潭齐,还会属于你么?”
“……”
付舒被顾垣城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指头不停的拨弄着大衣的扣子,只是在看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后,迅速收回了手。
“莫非,你想要的不只是付潭齐,还有别的。但是,通过付小姐看我的目光,以及你天天挂在嘴上的‘贱人’,想必付小姐这番挑拨是为了别人吧,比如,石娉婷?”
顾垣城继续道,声音缓缓。
“据我所知,和你付潭齐都在孤儿院待过,你的身世不明,他是付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同流落在外的,还有付潭齐的弟弟。他的弟弟大概和你一般大,付家来接人的时候,付潭齐舍不得你,便说自己母亲生下的并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只是家里穷,总是穿他剩下的衣服才会被误认成男孩。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借口,催人泪下,付老爷子信了他的话,把你们一起接回了付家,他坚信一个小孩子是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的,所以,对于你们两个人的身世,坚信不疑。只是,付潭齐的亲弟弟,被他甩在了孤儿院,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后来你爱上了那个带你离开孤儿院的男孩,可是没办法,他卷进了家族的斗争里,任何一点丑闻都会被放大,都会让他失去自己应得的权利和地位……付舒啊,如果我是你,不会把事情处理的这么愚蠢。”
顾垣城的唇边多了抹冷笑,他看着付舒渗出额头的汗意,还有不停发抖着的肩膀。
好像这样的刺激还不够,他还能加码。
那男人猛地上前一步,缩短了自己和付舒之间的距离。
他甚至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弯下腰,凑到了那个女人的耳畔。
目光却是落在余念身上的,只是那个女人在和付潭齐交谈的过程里,一次也没有看过他。
“至于你,你的身世大概是整个c市的惊天大秘密了吧,如果我猜错的话,我应该叫你一声石小姐?”
“顾垣城,你给我闭嘴。”
付舒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衣领,只不过他的动作很快,衣领从那个女人的指缝中溜走。
“石娉婷的父亲上位之前,和他的女秘书有过一段。只不过这件事很快便被他的夫人知道了,他的夫人是个狠角色,最擅长的就是借刀杀人,因为医疗事故你的亲生母亲在生你的时候死了,你流落到孤儿院,是石娉婷知道自己母亲做过的丑事几经辗转找到了你,认了你。你从天而降了一个体贴的亲姐姐,又是有背景的亲姐姐自然会忘乎所以,自然会高傲,会睥睨众生,只是有一件事你想过没有,你对你的姐姐那么忠诚,甘心被她利用,可是她对你呢?如果她真心对你,为什么不带你去见她的父亲,公开你的身世?毕竟,石夫人已经死了,你可以进石家……这
只能说明,石娉婷并不想要让你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妹妹,你被她的糖衣炮弹骗了,她享受自己是石家千金的快感,并且,不想把自己的一切分给你分毫。”
话音落,付舒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果然是个小孩子脾气,单纯。
能做的竟然只有落荒而逃。
她一溜烟的跑走了,路过门口的时候,付潭齐看到了她的身影,和余念说了句什么便去追了。
顾垣城忽然很庆幸自己的一石二鸟。
既教训了付舒,又赶走了讨厌的付潭齐。
余念转过身来,满脸泪痕,失魂落魄。
她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在顾垣熙的遗像前,身体不停的颤抖。
顾垣城被吓到了,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过去,将余念揽在了怀里。
“不是告诉过你么,你不能跪他,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余念的泪水在这灵堂里并不突兀。
顾垣熙生前有很多学生,也有同事,还有很多喜欢他、暗恋他的人。
只不过那些人的战斗力不持久,没有挺过盛锦挺过的那么长的岁月。
如今他的丧讯传出来,那些人难免要过来哭一哭,哭着的人这么多,余念的眼泪混在他们其中,无非只是个哭得更美的女人,无他。
“顾垣城,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这话,大抵只有顾垣城一个人听见,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向着休息室走。
“付潭齐和你说什么了?”
他的唇瓣贴着她的额头,滚烫,余念在发烧。
休息室有很多,顾垣城踹开了最里面的一间,抱着余念走进去,带上门,紧紧的拥住那瘦削颤抖的身体。
“余念你说话啊,付潭齐都和你说什么了!”
“是我,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余念已经喘不过气来了,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无数眼泪往下滚,而那眼泪好像全部滚进了顾垣城的心尖上,他也眼圈也红了,可他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抱着他。
“如果我,如果我没有把二哥的病例拍照发给大鹤的话,如果我没有发给他的话……”
余念说不下去了,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让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顾垣熙的死因是药物过敏。
而那个本事极大,只通过病例就能找到顾垣熙过敏药物的人,是大鹤。
而余念,原本想让大鹤救他,才将病例全部发给了他,最后却变成了杀他的刀刃。
都是她……
是她害死了顾垣熙。
她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她百死难辞其咎。
而也是到了今天,余念才知道,原来那个被付潭齐丢在孤儿院的弟弟,是大鹤。
把顾垣熙的死因告诉付潭齐的人也是大鹤。
大鹤将这些东西写下来,发给付潭齐,让他务必将这些东西给余念看。
当然,只要付潭齐做到了,大鹤便会原谅他。
这个世界好像一直这么可笑。
环环相扣,谁都不知道谁在算计着谁。
余念死死的抓着顾垣城的手臂,好像这痛苦早就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顾垣城,你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给二哥偿命。”
“偿命?余念,你早就该把你的命给我了!”
顾垣城淡淡的说,这些内容,他并不震惊,好像早就在意料之中。
甚至余念刚刚想要告诉他而被付潭齐打断的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早就知道,只是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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