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来人一身风尘仆仆手里拎着一个包裹时,闵柏灏脸上的神色沉得似要结冰。
“禀主人,闫先生、先生他,他留在孤墨了。”
来人神色胆怯,几经吞吐,才把这句话说完。
闵柏灏阴晴不定的神色几经变幻,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道:“留在孤墨是什么意思?”
跪在地上的来人听得这话脊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下,“回禀主人,先生他回不来了。”
说罢,来人径自起身,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同时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一并放下,这才又跪回到地上。
闵柏灏静静地看着那包裹和信笺,始终没有伸手去拿,却也可见藏在袖口紧握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
回不来了和不回来了,是两种意思,且相去甚远。
“下去领罚。”
门开了又关,八瓣莲纹红泥壶中的茶水几经沸腾,散了满室的茶香,氤氲热气的菜肴变得冰冷,一脸冷色的闵柏灏挥手扫掉了桌上的包裹,又踹翻了圆桌。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直变得满室狼藉,从包裹里滚落的各色茶点沾上了菜汤,变得丑陋不堪。
茶香气遮盖不住满室狼藉的味道。
双目赤红的闵柏灏弯腰拾起地上沾染污渍的信笺,面无表情的展开薄薄的纸张。
满目清瘦却风骨俱在的字迹中字字温和,但却偏偏冷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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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负我……哈哈,闫卿之,你负我!”
“你全了忠义?妄想!孤偏要这一城百姓陪葬!”
行状有些癫狂的闵柏灏一手攥着纸张,一手抓着散开的包裹,脚步匆匆的从朗月楼离开。
暗室中,他又是那副面覆金色面具坐在宽大龙椅中发号施令冷心冷血的“十一爷”。
他的失魂落魄,似是都留在了朗月楼的雅间里。
一道道命令传出暗室,同时金陵里有小股人马进出城。
…………
边城孤墨一切如常,敌军大批的人马似是并未有侵犯的举动,一直关注敌军举动的周良却半点不敢放松。
一队队身手利落的镖队进到孤墨,城内热闹了许多,又森严了几分。
城外北十里的荒坡处,立着数座坟茔,这些坟茔上横生的杂草早已枯黄,又经雪落显得格外凄凉。
一处新立坟茔落在其中,压在坟茔上的一摞黄纸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听得久了,便又像是呜咽。
从这里继续往北绵延二百里,便可见驻扎的军队,一座座营帐似沙丘般错落,在风雪中飘摇的旌旗猎猎作响。
篆书“云”字随风抖动,烈烈喊杀声淹没在呼啸的风中。
…………
金陵城里,二殿下府上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一身玄色衣衫的闵柏涵在管家的接引下直奔中院,这一路走来他发现这座府邸似荒宅般凄凉,心头已经有几分不悦,直到他就着管家手中灯笼里微弱的烛火看见这堆砌了半个院子的酒坛时,心中便是又怒又喜。
复杂的心情让他在见到闵柏淳时,勉强露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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