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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大画饼术!鸡笼岛.陆大红 军的……

先说郑地虎夫妻如何密议,陆大红这里,组织完辣椒酱试吃活动,中午在十八芝腾出来给他们使用的客栈房间里稍微休息了一会,便取出纸笔来写工作日记。她按惯例是回船上的,为表礼节,也是因为十八芝对云县的确相当好奇,使者们在平湖湾逗留的这一个多月,隔三差五便有首领相邀饮宴,招待得可以说是相当精心,若是买活军军纪严明,这会儿使者们个个怕都是收了满箱的金银珠宝,甚至艳姬娈童,若是情愿收,也是环肥燕瘦,悉从挑选。

按照日期排下来,今日应该是郑龙相邀,陆大红也在思量着稍后该采取什么策略:两个陌生的势力接触时,时常会闹出很多外人看来堪称滑稽的话,六姐的话是很对的,‘外交无小事’,若是态度过于随意,没有一个范式在,今日的误会以后还会再发生。过,平湖湾并大,今日分赠辣酱之举,应该足以消弭郑龙昨夜的误会,但误会本并是问题的键,郑龙的误会实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买活军的开价还是能让他满意。

试想,如果买活军今日提出要将郑龙捧上皇位,那么给他吃辣酱,会引起这样的误会吗?会的,哪怕买活军出于礼节斩断他的小指头,郑龙也会朗着说,‘买活军的习俗真是与众同’。郑龙的猜忌和恐惧,很好地反应了他内心的畏惧与苦闷,他似乎得归顺——十八芝可能同时和朝廷、荷兰人以及买活军作战,而有了红衣小炮,荷兰人和朝廷也都没有庇护十八芝的能力。

对于海贼来说,话语权就是打出来的,郑龙想招安,就要打出能让朝廷承认的实力,买活军既在南海十八芝的船队近乎全歼,已经说明这仗是打了的,郑龙现在无非只有两种选择,一,再度背井离乡,去壕镜,或者回九州岛,重新开始,二,归顺六姐麾下,成为郑将军,鸡笼岛当入伙的见面礼奉上,纳一笔丰厚的政审分,以及巨额筹子,从过上连陆大红都无法比拟的奢侈生活——陆大红的工资虽低,但也能和豪商相比,有政审分,有筹子,郑家人在买活军处过的肯定是第一的日子。

陆大红到平湖湾的第一件事,便先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也就是如果郑龙选择逃走,陆大红希望和他一道离去的船只越少越好。这一个多月,她基本都在做这面的工作,虽没有封官许愿(六姐没给这个权限),但论是海盗还是家小,对买活军治下的生活都是很往的。

海盗们想要得到大罗星盘,从自由自在地徜徉在海洋之上,受航路的限制,而且也对买活军讳言的志——航全球——大感兴趣。而家小们自就必说了,平湖湾刚开始建设,虽船只多,但城镇狭小,万事草创,怎么能和郑地虎描绘中,那繁华更胜京城的云县相比呢?

如,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平湖湾里停靠的船只,船主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知晓大多数人都十分倾买活军,而且对于是否被买活军收编并是非常有所谓,如果郑龙决心回九州岛去,跟他走的船只应该还是有限——她才开始着做说服郑龙的准备,陆大红从六姐处学到的道理有很多,中的一便是,买卖双都要对市场情况有充分的了解,才能开出公道的价格,进而促成交易。如果郑龙对下的倾一无所知,或者陆大红并知道十八芝的虚实,彼的开价差地别,这就是谈判,而是结仇了。

郑龙这个人,雄心是有的,他现在过二十八九岁,虽在长崎举事遇挫,但很快又接连得到义父、义兄的家底,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要他完全屈居人下,对于这个久有大志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很难接受。但要说鸡笼岛让给买活军,自又是甘心的——主要是他能去的壕镜、九州,都距离买活军很近,逃去那里,过暂得几年的安稳,这般灰溜溜地逃走,这片海疆将再也会有郑龙话事的余地。

死,想死;逃,愿逃;战,敢战;降么……又觉得自己亏了,似乎试探『性』地打一遭儿,死上一些人马,论是自己还是兄弟们都容易死心……

但话又说回来了,买活军的规矩是与众同的,郑龙又敢谢六姐的警告当回事——这可是朝廷,一边猛攻朝廷水师,一边和朝廷谈招安,是为了给自己抬价格,也是为了减弱招安后的竞争和排挤。谢六姐话说得明白,敢打买活军,那就着给自己收尸,而郑龙无法判断她到底是是认真的,他能依靠的只有江湖传言,而所有的传言都指一,那就是谢六姐说话从来都是非常算话的。

这样一来,郑龙便非常地尴尬了,也难怪一个多月都没个明确的表态,几番和她接触时,都在试探『性』地谈些云贵土司羁縻的话题,这暗示,或者说明示,是相当拙劣的。在郑龙而言,对买活军保持名义上的顺从,换得买活军对鸡笼岛有限的扶持——也说战船技术,一些产稻和农事上的指导就足够了。

如果谈判能达成这个结果,他便很觉得满足,仿佛也有了一个下台的阶梯:看,也是个无胆的人,被吓唬了一下,还没真死人呢,就乖乖归降了,这是感动于买活军招贤若渴的诚意,这才归入买活军的体系之中。至于他会会就势认个新义姐,并且开始做义姐死后又继承家产的美梦……便是有,郑龙也会对任何人承认,但陆大红估计,真有那一的话,他应该是会梦一下的。

陆大红是个很善于谈判的人,而且也很能沉得住气,一般来说,六姐给她的机会,她都可以抓得很牢,这一次的机会她也打算错过。来到平湖湾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郑龙,以及他之下的十八芝,更有阿松、阿森、林氏窍人物,她都已有了相当的了解,策略已逐渐浮现,现在只需要找个机会,拿出让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的计划,相信说服郑龙并非难事——换言之,如果郑龙连这都答应,那么,十八芝改换首领的时机也就趋于成熟了。到时候再由郑地虎出面接收亲哥的旧部,相信受到的阻力会小得多。

最差的结果:郑龙带一大批船逃走,且所有使者全军覆没,余船只四散逃亡——即便如,买活军也能获得鸡笼岛。余的结果都只有比这个更好,过最好的办法当是郑龙真心归买,如损失可以降到最低:以郑龙的威望,十八芝内若有人心荷兰人,起心逃走,他可以翻脸处斩獠,会激起任何反抗与逃亡。除了他以外,郑地虎人均无能力,多多少少会损失个几成势力,如李、杨、刘几人,或是桀骜驯,或是完全往荷兰人,除了郑龙可以弹压之外,对于余郑家人都很是服。

实际上,除了郑氏兄弟之外,余的海盗中,有许多是被陆大红做过标记的,她想要这些人的船和水,但想要这些人。以郑氏亲眷为首的泉州帮,总的说来还是以做生意为主,即便在海上有抢掠之举,主要也是黑吃黑,除郑地虎以外,余人年纪尚轻,尚且十分稚嫩,是买活军可以很容易改造好的那种人,而郑地虎本人豪快无心机,这样的人虽上也沾了血,但总的说来,还没有什么怒人怨的行径。但十八芝如今招揽的数百条船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亦有心狠辣,以杀人为乐,靠残虐震慑下的船主,这些人在买活军收拢鸡笼岛后,将被逐一剔除,可能有接触到实际军政的机会。

归根到底,还是水的教育问题,现在的鸡笼岛权力结构还是老一套,船主恩威并施,拥有一船大抵都是同乡的水,这些水中有义子、徒弟,也有掳掠来的奴隶,但都被教导得唯船主之命是从,船主们和郑龙的系也各有远近,郑龙有一支他可以完全『操』纵人事的船队,这是他最核心的力量,对于余的船主,他能调动他们,但却会去『插』船只内的水人事。

船主的权力,便来自于水无条件的效忠,只要有一异动,都可能被杀死,久而久之,水们麻木仁,更像是船主豢养的野兽。船主要效忠荷兰人,便效忠荷兰人,船主要归敏,便归敏。但这种效忠也是非常容易瓦解的,只要学会说官话——而是漳州、泉州各自的土话,地域铸成的壁垒,顷刻间便能消除大半,而通过扫盲班的考试之后……谢双瑶觉得船主们实际上就被架空了,只会有少数死心眼的多年忠仆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忠诚,至于余人,他们可能放着好日子过,随着船主们继续刀『舔』血——收入却还没有在买活军麾下的一半多。

船!水!这是有价值的,船主实在是可有可无……她草草地记着自己的想法。有海战经验的统帅,能进专学校教学的老船工,这些人才需要一些,大量有陋习的水需要接受再教育……教育!

外头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客栈掌柜,陆大红慌忙地收起了笔记本,她倒担心笔记本被别人收走——这鬼画符般的草稿,也就只有她自己能看懂了。

“陆将军。”这掌柜也姓郑,岛上姓郑的人是很多的,都是从泉州郑氏老家来的,他敲进来,小心地道,“才大王处来人时,您正歇晌,便留了话,请您晚上过去用餐——外,二老爷来了。”

“请他进来吧。”陆大红从她怀里掏出了太阳能充电宝,还好最近鸡笼岛气错,郑龙玩机的时间势必被迫缩短。

郑地虎是时常要过来送仙器的,这一大家习以为常,陆大红和他谈了半个多时辰,机的电便充满了,郑地虎便拿着机告辞离去。陆大红还没来得及写报告,松夫人又派了阿森来接她,于是陆大红得和阿森一起走去郑龙的府邸,在路上她还陆续遇到了郑龙义弟,在十八芝中地位有些尴尬的李国芝,还有对买活军异常好奇的施大芝,这些海盗现在都以芝为号,有些人也芝字镶嵌到了名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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