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不可能的,老爷子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竹峰一巴掌拍在床头上,眉头向下眉尾向上,整个人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哼,就是这样我才要问,你们家老头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柳家不会再陪你们玩这个危险的游戏了。”
白吼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对于竹峰的威胁熟若无睹,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竹峰,心里是古井无波。
“你知道的,当初那规定是由我柳家提出来的,我们不能在再这上面损失亲人了,柳家已经禁不起弥天大浪了。”
褐边白档的木窗挡板咦咦哒哒作响,光线爬落在黑香木做成的雕花茶桌上,茶桌上放着一个盘子,上面有着四个黑瓷茶碗,但是里面却滴水未倒。
两虫一人对落在桌边,微弱的散光沾在他们脸上,一边是无奈的平静,一边是烦躁的阴郁。
床上的少年依然没有动静地躺在那里,凉风时不时地打着旋进来兜一圈,白色的褙子被风儿卷起再落下。
两虫一人久久未语,两虫是已经认命,它们甚至是不愿意相信有其它情况出现,而竹峰却是不甘和不信,竹家人从来都不是信命的人,从草莽之间闯出来的家族,每一代族人都是在尸山血海里走过来,这是竹家人占据在世家显族位子上的底气。
“好了,还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也问问你家老头子吧,但有些人就是命已注定,唉!”
脚步咚咚,大约响了三十下,房门的承轴吱吱摩擦起来,伴随着竹峰后背的暗淡而消失。
房里一下子又回到了幽静,竹峰身子渐渐佝偻起来,眯着的眼睛里幽幽放着光,手掌从膝上缓缓抬起向着桌上的茶杯伸去。
茶杯拿到一寸的距离,竹峰眼皮突然一眨,随后再眨,再低头看着抬起来的手和端起来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又啪的一声放了下去。
竹峰看着放下茶杯而无处安放的糙手,又呆了一会,等眼神重新聚光后,他习惯地抬起左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沉睡的侄子,眼神内疚又摇摆不定。
待一卷凉风拍打响窗台的挡板,竹峰才幽幽叹息起来。
“是该问一问老头到底在想什么了?这些年到底满了我哥俩多少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白色衣怀里摸了起来,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想要的,只好又快速拍了拍胸脯。
待人真正清醒过来,才哦了一声,在腰胯的挂袋里拿出来一个圆形的石盒子。
灵虫盒打开,一只白色的长着大喇叭嘴巴的飞虫飞出来,翅膀纤细透明,就像是长着大嘴的苍蝇。
“去吧,回竹家找老头子,我等你的通知,快去快回。”
飞虫翅膀一振,就消失在了窗外的茫茫柳林里,竹峰看了眼挡住飞虫身影的明月柳林,那万条枯落掉绿丝绦的枝条不断飘起飘下。
“哎,这可不是看柳树的时候,先等老爷子来话或者君儿醒来吧。”
喇叭嘴的通话蝇嗡嗡飞出万条垂下的柳林,就快速飞越了宽阔清澈的明月湖,堪堪飞到岸边的时候就直接在空中无影无踪。
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天已泛黑,天边只剩下太阳残留的血红。
而竹家此时此刻,竹云正在被爷爷盯着,一丝不苟的在花园小亭里做着灵虫盒,虽然一脸地沮丧,但是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认真和刻苦。
一块平凡的石头在竹云的肉手下,不断地被刻刀刮磨掉灰色的粉尘,还未成型的身子被处理成了一个鸭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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