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化凤心中思量这人说话应该是真的。明末清初的战争多是重视战兵轻视辅兵,绝大多数辅兵都是临时抓来的壮丁民夫,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打仗的时候,这些辅兵还被充作炮灰部队,去消耗敌人的箭矢,扰乱敌人的阵型,等到敌人的弓箭手手臂酸麻,战兵体力大量消耗,阵型混乱之时再全军压上便可获胜。眼前这个人说话的口音,遣词造句如此怪异,想来也不是本地人,不认识路也属正常。
梁化凤问:“你可看清李存真军有多少人马吗?”
那军头忙回答:“很多,很多,到处都是。一开始感觉没几个,没看见多少,可是城墙塌了的时候,我等直感觉天崩地裂,灰尘弥漫得到处都是,突然就冒出来好多明军。他们一拥而上,朝着江阴杀过来。我们几个好不容才逃得性命。跑的若是慢了,不是被踩死就是被明军砍死。真是险啊!”
梁化凤一听这人如此说法便心中判定这是个傻兵。居然还说“到处都是”,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军有四五万?这话说得没有一点价值,这个人定然是被李贼的兵马给吓傻了,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想逃命,晕头转向之时自然就觉得到处都是明军了。
梁化凤又见这群人中有一个高个的大汉,甚是雄壮,只是用绷带吊着条胳膊。便问:“你也是团勇?”
那军头忙替那大汉回答:“将军,这人是我的同乡。可能打了,不过就是胳膊中了一箭。你别看他就剩下一条胳膊,可比我这有两条胳膊的还有力气。”
梁化凤听了,点了点头,又扫视了一下其余的人,虽然还算精壮,但是这些人中至少有三成人面黄肌瘦,梁化凤叹了一口气,见也问不出什么稍一思量便说:“放下兵器都到阵后去帮助战兵背铠甲吧。”
“是!”背铠甲本来是个苦差事,可是那兵头却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带着一大群穿着破烂衣衫的手下稀里哗啦的扔下手中的兵器。其实所谓兵器不过是一些竹枪和破旧的砍刀。这些东西杀鸡宰羊勉强可以,杀人却是万万不行。
这几百人放下手中的破烂便忙不迭地向阵后跑去。看着急忙跑开的“辅兵”,梁化凤也没多想,叫人找来本地向导,率领大军气势汹汹地朝着李存真军杀来,大有一鼓作气荡平敌兵的架势。
梁化凤认为李存真没有凭借城池固守,弃了城池上山,看来确实是怕了,如果不快速追击,这群人逃到江边上了船便不好对付了。想到这里,梁化凤催促手下兵丁迅速追击,务必要在贼兵上传之前追上他们。
姜诚边跑边说:“大琨子,你快回头看看,那狗日的往没往咱们这边看?”
常琨说道:“没有,他肯定是信了。不信也不行。现在事态紧急,他着急去找老大决战,根本顾不上咱们。”
姜诚说道:“这狗娘养的居然亲自跟咱们说话,一般不是都让自己手下来甄别吗?”
常琨说道:“兴许是想打听些情报吧?”
“妈的,刚才我还真挺紧张,生怕露馅。要不是我这里有个绷带,我怕是两手都哆嗦起来了。”
常琨看了嘿嘿笑道:“就算你哆嗦也不会露馅。毕竟他是个大官,感觉自己有威严,咱们这些小兵见了他自然得哆嗦。你要是不哆嗦还不正常呢。”
“大琨子,要不是你刚才拉了我一下,我真想一跃而起给这狗日的一刀。直接宰了他就完了。”
常琨说道:“幸好你没这么做。咱们是要歼灭绿营,打击江南清军士气,树立我们的无敌形象。搞刺杀不是正道。我之前也想过刺杀,可是老大说这么做‘政治收益’太少,还是得靠一刀一枪打出来才是真的。”
姜诚听了,点了点头。
上午十点半左右,梁化凤率军抵达与李军对阵,此时李存真军已经用过早饭。绿营游击陈定上前叫阵。李存真回话:有种就来攻阵,没种就滚回去。
“军门,你说这李存真会不会真的能引来天雷啊?”赵国友疑惑地问。
“我信他个鬼!这个什么李存真被说成是个能召唤天雷的,这定然是无稽之谈,否则还用打仗吗?”梁化凤大声说道,“依我看很可能是明军发明了一种攻城新玩意说成是天雷,这玩意肯定是能够让城墙瞬间崩塌出一个缺口来。至于天雷霹雳纯属胡说八道,是不明真相的蠢货瞎掰出来的。就连这个你们也信?别说我不信他能引来天雷,就算他能,那有这么样?天兵所到之处,敌军无不土崩瓦解”。
“就是,就是!”陈定在一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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